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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屿琛飘渺平缓的声线如同一缕风,拂乱了褚越啓的心绪,氲湿了他的眼角。他不可自控地落下一颗泪来。
可梁屿琛却话音一转,沉声冷喝道:“褚越啓,杀害瞿巧兰的到底是谁?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大概静默了数十秒,褚越啓才长叹一声。
“你还不明白吗,我为什麽要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塞那样一张纸条给你。”
褚越啓的眼神忽然变得浑浊,瘦削的脸上布满皱纹,时间风化他的外貌,却似乎更沧桑他的内心。
他气若游丝地说道:
“不要再往前了,不要再追查了。”
“梁先生,就到这里停下,放手吧。”
他语气真挚,字字泣血,清瘦的身体止不住微颤。
梁屿琛并不理会,只继续逼问:“褚先生,我要知道,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瞿巧兰为什麽死?”
褚越啓擡眼,望见梁屿琛面上的执着,只觉恍惚,一如当年迷离盲目的自己。
四十年时日,起灭只在一瞬。
他无奈地叹气,随後竟开始仰天长笑。
“又是一个傻子,哈哈哈哈......”
Liam上前,在梁屿琛耳边轻声道:“先生,他大概已失去理智。”
梁屿琛制止Liam的动作,对着褚越啓冷肃道:“褚先生,既然你不愿说,那我报警,让警察来查。”
褚越啓却忽然停滞,嗤笑道:“报警除了打草惊蛇外,不会有任何作用。”
“梁先生,若你非要执迷不悟,不听我一句劝,那便不必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并非你要找的人,你从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梁屿琛面色一沉,失去耐心,冲Liam比出一个手势。
Liam利落地上了戏台,冲褚越啓亮出墨漆般的黑曜石匕首,刀身通体锋利而慑人。
对此,褚越啓看在眼里,却毫无反应,Liam逼近一步,他竟开始狞笑。
“好,好,好!”
“我早就盼望这天了。”
“快杀了我,了断我的痛苦,我早就不该茍活了。”
说罢,他竟把心一横,抻长脖子,猛地往匕首处冲过去,脖颈直直往刀刃上一抹。
若不是Liam眼疾手快,褚越啓定是血溅戏台,命丧当场。
梁屿琛青筋暴起,翻身上台,揪住褚越啓的领口,声色俱厉地质问:“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连死都不怕,为什麽却不肯说出一个字。”
“褚越啓,说话,瞿巧兰为什麽死?!”
“詹佑津呢?詹佑津是不是也死了,他在哪里?他和瞿巧兰的死到底有没有关联?!”
面对他滔天的怒火,褚越啓却只是闭上了双眼,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梁屿琛手背上的青筋都因激动而弹跳着,胸膛剧烈起伏,可此刻所有的暴怒却如同落入了棉花之中,令他升腾起阵阵无力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怅然若失地松开褚越啓,转身便要离去。
“梁先生,请留步。”褚越啓缓缓扶着落满尘埃的台柱站起,声音悲凉。
梁屿琛并不回头,只停顿脚步。
“世间安得两全法。若在真相与爱人之间,你会如何抉择。”
梁屿琛静默几秒,语气坚定地答:“我不会让自己面临这样的抉择。”
身後传来老人怅然的轻叹。
随後,褚越啓的戏腔再次幽幽地荡漾而起,纷繁流转,凄婉哀伤。
肝肠寸断。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馀恨丶免娇嗔丶且自新丶改性情丶休恋逝水丶苦海回身丶早悟兰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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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段选自京剧程派代表作《锁麟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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