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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到施工方的钱她们早已打了过去,施工企业拖欠工人工资,负责人跑路,那些民工不知道受谁的怂恿找到了陆蓁这里,大白天将人堵在金融中心讨债。
混乱之下,有人推了陆蓁一把。
人往后倒磕到脑袋,血流了一地。
说起这些,陆今遥的脑海里飞快闪过当时的场景画面——
鲜红的血,妈妈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倒在自己怀里喊疼。
她开始再度崩溃,崩溃到极致,泪水漫出眼眶无声地流,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手背。等到再度开口,她声音里是透着死感的平静:“最爱我的人已经被我害死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爱我。”
“不是的,还有很多人很爱你。”沈绛察觉到她情绪在急转直下,处在一个危险边缘的状态,开始尝试将人往回拉,“你的家人、朋友,还有你小姨也很爱你,只是她现在忙着处理你妈妈遗留下来的事情,分身不暇。”
“还有我。”停顿两秒,她又添上一句。
许是因为同情,怜悯,又或许是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陆今遥唤醒了自己过往的记忆,让她仿佛看见从前的自己。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是你的家人。”沈绛将人揽进怀里。她的指尖绕过对方后颈,挑开细软的发丝落在耳后那片肌肤,细细摩挲,“我也会爱你。”
话音落地,余光里,她看见怀里的女孩伏在自己肩头,脊背轻颤。
陆今遥从压抑无声地落泪,到大声痛哭,哭到缺氧。
她抱紧眼前的人,仿佛要让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水分一次性流干。
因为贴得太近,沈绛甚至能感受到她每一次呼吸起伏时,胸腔发出的振鸣,自己心跳重合。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天色逐渐擦黑,直到淹没最后一缕深清的蓝。
陆今遥哭累了,就窝在沈绛怀里直接睡死过去。
折腾半天,桌上的菜早已放凉,仍是一口未动。
沈绛默默叹口气,将人抱起又送回床上,仔细掖好被角。
夜深露重,刚刚入夏的五月,气温回暖得尚不明显。
她倒是饿,却被刚刚的事情闹得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回到餐桌上匆匆扒了两口凉的,就开始拿出手机给相关领域的朋友打电话。
关系托关系,总算问到个靠谱眼科专家的号码。
沈绛给自己接杯热水靠在岛台缓了会儿,拨通这个电话。
就在通话接近尾声之际,突然,“咚”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穿透次卧房门,动静传到客厅,紧接着是清脆一声玻璃碎掉的声响。
沈绛疲惫的神经瞬间绷紧,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脱口而出一声抱歉:“先挂了。”
人快步来到次卧的房间门口,拧门推开。
走廊的光铺进卧室,目之所及,满地狼藉。
大理石的台灯座扯着线落在地板,玻璃杯碎了一地,水渍混着鲜红的血,可怖非常。
陆今遥人就摔在床边,看起来像不小心被脚边的线绊倒。
来不及细想事情发生的经过,沈绛余光瞥见对方伸手在地板上乱抓,手里还躺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像是想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陆今遥!”
她又惊又怒,三步并作两步,踩过碎片来到对方身前,一把掐住那双被鲜血糊满的手,朝后用力反拉。
陆今遥:“疼——”
陆今遥很轻易就泄出了哭腔。
原本就未消肿的双眼再度蓄满水光,晶莹剔透,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顺着眼尾下流,在那张甜美的脸庞上留下道极浅的泪痕。
原来刚刚哭了那么久,身体里的水还没流干呢?
或许就是因为哭得不够累,所以才有心力生出这种伤人伤己的念头。
沈绛生气地想。
她周身萦着股极低的气压,冷着张脸,手上力度又重了几分,眼里盛着薄怒:“陆今遥,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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