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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舒音无奈地看了玄冰冰一眼。
有时候,她也挺佩服好友跳脱的脑回路。
这骂人,是怎么联想到的。
玄冰冰对上她的目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你不是说,香翁寺整个都迁走了,这儿早就荒废了嘛。”
“我也是听说。”蓝舒音一边伸手取香,一边不动声色地低语,“先别管那么多,找那座塔。”
“不就在那儿么。”
玄冰冰接过香,朝主殿右后方略微扬了扬下巴,声音也是轻得几乎融进风里。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一座通体玄黑的七层石塔静静矗立在暮色里。
“可有人看着啊,我们怎么过去。”玄冰冰小声嘀咕。
“别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自然点,跟我来。”
蓝舒音正拿起香要去行炉点火,刚才那位扫地的义工突然走了过来,又递来一根香,目光在她和玄冰冰手中的香上停留片刻。
“这里的规矩,一人敬两炷香。”
对方语气平淡,说完便转身离去。
虽觉得这规矩古怪,但入寺随俗。蓝舒音安静地点香,敬香,随后迈入主殿。
殿内挂满了陈旧经幡,神坛上却空空荡荡,唯有四周壁画上斑驳褪色的精怪与云纹,依稀能辨往日的痕迹。
密密麻麻的密文盘旋其间,蓝舒音一个字也看不懂,假意转了一圈,便从后门悄声退出,径直走向那座七层石塔。
刚一靠近,蓝舒音便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倒不是因为石塔本身——塔身确实刻满了密密麻麻难以辨认的符文,似篆非篆、似咒非咒,显出一种年深日久的沧桑。
真正令她心生异样的,是塔周的地面。
与寺院别处整洁的院落不同,石塔周围的泥地上脚印凌乱不堪,不像虔诚绕塔所留下的有序痕迹,反而像被什么人肆意踩踏过。
玄冰冰也看出来了,语气有点纳闷,“怎么搞这么乱?”
玄冰冰打量那些脚印时,蓝舒音已经找到了石塔的入口。
一扇低矮的白石门框,门扉紧闭。
原以为上了锁,伸手一推,才发现只是虚掩着。
蓝舒音朝玄冰冰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一前一后侧身挤进了那扇矮门。
塔内空间异常狭小,头灯的光柱劈入黑暗,像被厚重尘埃与死寂吞噬般微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而馥郁的异香,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沉甸甸压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
就在塔心正中,伫立着一尊肉身神像。
或者表面上,很像是某位大能留下的涅槃金身。
她并非盘坐,而是以一种诡异的“禹步”姿态凝立,仿佛在某个仪式瞬间被骤然定格。
身躯干瘪收缩,泛着暗金色的皮革质感,被一件破烂不堪、绣着精美星纹的深紫色绸袍包裹着。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脸——仿佛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整个削平。
没有五官,没有容貌,只剩一片凹凸不平的金色断面,如同一张拒绝被注视的空白面具,寂静却骇人。
这种残缺远比任何狰狞面目更冲击视觉,仿佛所有的情感与故事都被彻底抹除,只剩一片令人窒息的虚无。
“这就是……”玄冰冰震惊的话音未落,就看见蓝舒音已举起相机,“咔嚓、咔嚓”连续按下快门。
“我们这行为算违法,里面的就不发网上了。”蓝舒音低声解释,手上却动作不停,“但得拍给金主,算是交货凭证。”
她变换几个角度又拍了几张,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怎么了?”还在端详那尊诡谲肉身像的玄冰冰偏头问道。
“好像有碑文?”蓝舒音在角落看到了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
“嗯?”听到“碑文”两个字,玄冰冰立刻往她那边走。
碑上字迹潦草模糊,蓝舒音刚俯身摸向碑文——
咔!
一声机括扭动的涩响猝然撕裂寂静!
脚下石板骤然塌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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