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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隗离闻声转过头,似乎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开口道,“你找我。”
蓝舒音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和大衣肩头细微的湿气,心头那点因他“调整太快”而起的不爽,突然就被什么更柔软的东西覆盖了。
她侧过身,语气硬邦邦的,却掩不住那点松动,“进来再说吧。”
等人在沙发坐下,她直接开口,“把上衣脱了。”
隗离刚放松的脊背明显一僵,正色道,“你想好了吗?有点太快了。”
蓝舒音先是一怔,看到他强撑的镇定和微微发红的耳根,简直无语,“我看到果果了。”
隗离脸上的浅笑微微收敛。
“她身上有很多伤,她说那是惩罚。我想看看你的。”
“我没事。”
“那就证明给我看。”
她的目光毫不退让,无声地显露着决心。
隗离与她对视片刻,终是轻叹一声。缓缓解开纽扣,动作间带着几分认命的妥协。
“你看,真的没事。”
他皮肤光洁,肌理线条流畅,的确不见半点伤痕。
“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一个独立的容器。当初……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微微扯了下嘴角,那笑意很浅,带着点自嘲,“但结果,承受主要代价的那具身体,我确实没事。”
“是什么造成的?”蓝舒音追问,“看着不像普通的伤疤。”
隗离沉默了片刻,说辞是,“我擅离职守,还被凡人所虏,殿主说我太弱了。”
“太弱了?”蓝舒音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就因为这?你们那个殿主是不是有病?!真把自己当神了?被凡人困住怎么了,凡人就不能有点本事了?”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隗离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和晶亮的眼眸,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消消气。”
她倏地转身,仰头瞪他,“看着挺能打,怎么在你们殿主面前就怂了?任打任罚的,连反抗都不会?”
“我错了。”隗离从善如流地认错,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仔细想想,事情确实与你有关。若不是为了你的事擅离职守,也不至于受到惩罚。”
他微微向前倾身,距离拉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若有似无的引诱,“所以,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蓝舒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下意识反问,“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
隗离没有回答,手却稍稍收紧了些许,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他唇角轻轻一勾,那笑意终于真切地漫入了眼底。
……
“大、隗、迦、离!”
翌日下午,蓝舒音抓过旁边的枕头就往身侧那个罪魁祸首砸去!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蓝舒音动作一顿,怒气冲冲地瞪了隗离一眼,抓过床边的衣服披上,便赤着脚往外走。
拉开门,她愣住了。
“方涣?”
但,又不是几天前憔悴衰颓的方涣了。
他再次变年轻了。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拽回了青春时代,皮肤紧致,眉眼间的皱纹淡得几乎看不见,连微微佝偻的背脊都挺直了。
“蓝小姐。”方涣说话都透出了几分意气风发,“一直没等到你来找我,所以,我只好登门拜访了。”
“有事吗?”蓝舒音问道。
方涣轻笑,目光在她脸上流转,“蓝小姐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看到我这般变化,竟也毫不惊讶。”
蓝舒音心想,几天内返老还童,她哪里是不惊讶,是惊讶过头了。
但面上只是淡淡说,“方大少爷年轻有为,有些新的际遇也不奇怪。”
这话显然取悦了他。
方涣眼底笑意加深,朝她走近半步,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温存,“能让我重返青春的际遇确实难得。只是……再好的际遇,若无人分享,也总觉得少了些滋味。蓝小姐觉得呢?”
蓝舒音笑了笑,又问了一遍,“找我有事?”
方涣也不再迂回,从随身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只玉匣。
那玉匣通体漆黑,触手生温。他轻轻打开匣盖,里面衬着深红色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物——
那是一片羽毛。
通体流转着温润的金色光晕,仿佛由熔化的黄昏凝铸而成。在蓝舒音的眼中,它周身散发着纯净而柔和的金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庄严。
很像大隗迦离背后,天使法相的羽毛,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这是?”她目光凝在羽片上。
“先前答应过的。”方涣将玉匣往她面前又送了送,“这就是通向真理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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