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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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九重血诏惊龙变 雪夜铁甲破玄关（第1页）

诗曰：

丹墀血诏惊龙变，雪夜铁甲破玄关。

玉玦龙鳞照暗影，九重深处起狂澜。

上回书说到，紫宸殿内，关鹏举、张俊、苗傅持血书铁证劾奏蔡京、童贯。正当官家赵佶犹疑不决之际，忽传提刑司大牢被劫，重犯“过江蜢”被人救走，墙上留血书十字：“九重丹墀血未尽，龙蛇争鼎看明朝！”字字如刀，直刺帝心！殿内烛火摇曳，映着赵佶煞白的脸，也映着丹墀下无声翻涌的滔天巨浪！

雪夜惊龙

“九重丹墀血未尽…龙蛇争鼎看明朝…”赵佶喃喃重复，指尖冰凉。这血淋淋的十字，如毒蛇般钻入他心底最深的恐惧！谋逆！这是赤裸裸的谋逆宣言！是对他赵家江山最恶毒的诅咒！

“陛下！”蔡京猛地以头抢地，老泪纵横，声音凄厉如啼血杜鹃，“老臣…老臣死罪！拱圣营丘岳乃老臣举荐！其包藏祸心，勾结童贯，私通黑道，盗取火器，构陷忠良！老臣…老臣竟被其蒙蔽！罪该万死！然…然此血字…分明是关鹏举、张俊一党，见陛下圣心犹疑，便行此丧心病狂之举，劫牢杀人，血书惑众，欲逼宫谋反！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啊陛下！”他哭嚎着，额头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鲜血染红鬓角白，情状凄惨至极。

童贯亦扑倒在地，尖声道：“陛下明鉴！童贯对陛下忠心，天日可表！‘过江蜢’乃江湖巨寇，其背后定有黑手！关鹏举手握重兵，张俊、苗傅擅调禁军，西门庆市井泼皮，竟能伪称皇城司都知！此等人物串联一气，劫牢杀人，留此狂悖血书，分明是…分明是要效法陈桥旧事！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关、张、苗三人，彻查其党羽！迟则生变，江山危矣！”

“陛下！”关鹏举须戟张，怒目圆睁，“蔡京、童贯！尔等颠倒黑白，血口喷人！劫牢杀人，留此狂悖血书者，分明是尔等眼见罪证确凿，狗急跳墙，行此丧心病狂之举，欲搅乱朝纲，嫁祸忠良！‘过江蜢’乃尔等爪牙，被劫走正是尔等杀人灭口！此血书，正是尔等对皇权的挑衅！对陛下的威胁！请陛下明察！”

“够了！”赵佶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砚台乱跳！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惊疑、愤怒、恐惧交织。这血书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他信蔡京童贯？此二人确有私心，然其权势皆系于己身，岂会自毁长城？他信关鹏举？此将忠勇，然其奏章所指，牵连太广，若真掀起大狱，朝野动荡，外敌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更可怕的是那血书…“龙蛇争鼎”！这“蛇”是谁？“龙”又是谁？莫非…真有宗室亲王暗中觊觎大宝？！

“传旨！”赵佶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关鹏举、张俊、苗傅，所奏之事，干系重大，着即于枢密院偏殿暂居，无旨不得擅离！一应证据，封存枢府，待三司会审！蔡京、童贯，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入朝！殿前司加派禁军，护卫宫禁！汴京城…四门戒严！没有朕的手谕，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此旨一下，殿内死寂！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是将关、张、苗三人变相软禁！将蔡京、童贯停职！更将汴京置于铁桶般封锁之中！赵佶要用这铁幕，强行压下这即将爆的惊天风暴！

关鹏举、张俊、苗傅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沉重与不甘，却也只能叩领旨。蔡京、童贯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只要人被扣住，城被锁死，便有辗转腾挪之机！

风雪夜，汴京城四门轰然关闭！铁甲森寒，刀枪如林！百姓惶惶，谣言四起！

拱圣营医寮内，炭火噼啪。西门庆后背伤口在关鹏举所赠“九转还魂丹”药力下，已止住溃烂，然左臂灼伤深可见骨，高烧反复，气息奄奄。谢希大臂中毒伤虽剜去腐肉，但余毒未清，面如金纸。王前肩臂裹伤，持叉坐于门侧，目光如鹰。应伯爵熬着药，嘴里骂骂咧咧。赵明、钱刚率十名玄铁卫，持刀环立，寸步不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苗傅一身寒气踏入，面色凝重：“诸位，宫里有变。关将军、张将军与我，被官家暂留枢府。蔡京、童贯停职闭门。汴京四门戒严。陛下…疑心甚重。”

众人心头一沉！软禁？戒严？这是要将他们困死在此！

“苗将军，”王前沉声道，“主翁伤势凶险，需良医珍药。营中医官…恐力有不逮。”

苗傅点头：“我已密令心腹，去请城南‘回春堂’圣手段安仁！此人医术通神，且…与蔡京有旧怨。”他压低声音，“段先生乃前太医院院判，因不肯为蔡京幼子诊治恶疾被构陷罢官…此人可信！然城门已闭，需设法接应！”

话音未落，门外忽传来喧哗！一名苗傅亲兵急入：“将军！营外有一老者，自称段安仁，持将军信物求见！言有急症良方献上！”

“段先生？！”苗傅一喜，“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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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一名清瘦老者步入，须皆白，目光炯炯，背着药箱，正是段安仁。他朝苗傅微微颔，径直走向西门庆榻前，搭脉片刻，眉头紧锁：“毒火攻心，经脉灼损，寻常药物难救。”他自药箱取出一青玉小瓶，倒出三粒赤红丹丸，“此乃老夫秘制‘赤阳融雪丹’，以百年火参为主药，可拔毒生肌。以无根水（雨水）化开，喂服！”

应伯爵忙取无根水化药。段安仁又取金针，手法如电，连刺西门庆后背数处大穴。西门庆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气息竟平稳些许。

“谢先生！”王前等人稍松口气。

段安仁却未停手，又走向谢希大，查看其臂伤，摇头道：“此毒阴狠，乃‘赤练蛇涎’混合‘腐骨草’，已侵血脉。需以‘天山雪莲’为主药，配‘七叶一枝花’、‘金线重楼’等珍药，熬煮三日，方可拔毒。然…”他面露难色，“此等药材，汴京难寻…”

“先生所需，但请明言！纵是龙肝凤髓，王某也必寻来！”王前斩钉截铁。

段安仁沉吟片刻，写下一张药方：“雪莲、重楼等物，或可去‘宝芝林’碰碰运气。此店东家乃老夫故交。然‘七叶一枝花’…此物生于西南瘴疠之地，汴京…唯有蔡京府中‘百草园’或有一二珍藏…”

蔡府？！众人心头一凛！此乃龙潭虎穴！

“我去！”赵明挺身而出，“玄铁卫善潜行匿踪！纵是蔡府，也闯他一闯！”

“不可！”苗傅断然否决，“蔡府此刻必是龙潭虎穴！且四门戒严，玄铁卫甲胄在身，如何出营？”

“无甲胄便是！”钱刚咬牙道，“扮作更夫杂役，混出营去！”

正商议间，门外亲兵又报：“将军！营外有人自称‘宝芝林’伙计，奉东家之命，送来一匣药材，言是段先生所需！”

众人愕然！段安仁刚至，药方刚开，“宝芝林”便送药上门？如此巧合？！

段安仁面色微变，急道：“药在何处？取来我看！”

亲兵捧入一紫檀木匣。段安仁打开匣盖，只见内衬锦缎，整齐摆放着数株干枯药草，其中一株七叶轮生，顶开独花，正是“七叶一枝花”！旁边还有雪莲、重楼等物！

“确是所需药材！”段安仁仔细查验，面露喜色，“宝芝林老周，果然信人！”

王前却目光一凝！他久历江湖，心思缜密，鼻翼微动，忽觉那药匣锦缎之下，隐有一丝极淡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异香！此香…似曾相识！脂胭巷酒馆，“过江蜢”身上便有类似气味！

“先生且慢！”王前猛地按住段安仁欲取药的手，目光如刀射向那亲兵，“送药者何人？形貌如何？”

亲兵被他一盯，浑身毛：“是…是个矮瘦伙计，戴着毡帽，看不清脸…丢下匣子便跑了…”

“药有问题！”王前厉喝，一把夺过药匣，仔细翻检！他指尖在锦缎夹层一捻，竟拈出几粒细微如尘、色泽艳红的粉末！异香正是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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