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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曲花间如此识时务,又不求回报,茍聪对他很满意了几分,也不再计较他之前未向自己上供的事情。
又或许是看在那一千两银票的份上,茍聪主动说道:“你这孩子很是不错,既然你无甚要求,本官也不能白拿你的,改日我让人给你送块匾来,你挂在家里,只要你不犯事,这青岱县便没人敢招惹你!”
说罢,茍聪像是又想起什麽一般,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这店赚得不少吧?可不能偷税漏税,记得,每月按时缴税,三成商税。”
曲花间闻言吃了一惊,他擡头看了茍聪一眼,又很快掩去眼底的愤怒,温声答了声:“是!”
这狗官,还真是好人坏人全让他一个人做了,送匾的意思,便是让手底下贪官污吏们搜刮民脂民膏时绕开他们曲家,曲花间本以为茍聪得了好,良心发现了。
却没曾想他是不让别人搜刮,换他亲自来,按周朝例率,贩卖食物的商铺只需交营业额的两成,这已经算是重税了。
毕竟普遍卖食物的商铺,除去成本人工,毛利率能达到四成已经算是多的,许多小商贩毛利仅仅两三成。
再交去两成的税,其实赚得真心不多,而茍聪却堂而皇之的给曲花间加了一成税,多出那一成,进了谁的腰包,不言而喻。
这还不如从前呢,从前那些衙役最多也就是吃火锅不给钱,或是顺走一两瓶葡萄酒,算下来一个月也亏不了这麽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心中十分痛恨这狗官不做人,但曲花间还是扯着笑脸送出了门,不仅免了单,临走时还送上几十瓶高档葡萄酒。
等县令车架走出去老远,曲花间才转身上了二楼,他木着脸将自己关进包间生闷气。
“早知道这狗官是喂不饱的狗,那一千两就不该给他!”青瓷茶杯被重重放下,里面的茶水荡漾出来,浇湿了莹白如玉的指节。
曲宝虽未目睹全程,但也知道自家少爷受了委屈。
要知道他家少爷虽然算不上视钱如命,但也是个财迷,平时吃穿用度十分节省,库房里的银子一月要数三遍,如今平白损失一大笔银两,不难过才怪呢!
“少爷,您别气了,听说城里的大商户好多都是交三成税,除此之外,逢年过节还得给县衙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打点,这样算下来,咱们省了不少银子呢!”曲宝挠着头,想着安慰的话。
“对了!听厨房说今儿的酸梅汤熬得特别好,我去端着来您尝尝?败败火。”
曲花间摇摇头,将手中杯子里仅剩的茶水一饮而尽,“这些狗官太过分了,你说他们但凡为老百姓干过半点实事,便是贪点也算了,可这些人只知道尸位素餐,欺压百姓,我真不想将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他们!”
“可是少爷……当官的都这样,咱们南下的时候您没看到吗?那些当官的心更黑,相比起来咱们青岱县算好的了。”
“我知道……”可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世道,却又无力反抗,後面的话曲花间没说出口,他长叹一声,眼神无奈。
生在红旗下底下的少年,怎麽可能接受这样的领导者呢?
在他的心里,领导者应该是带领老百姓走出困境,让老百姓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的人。
而不是将百姓视作为自己创造财富,随意欺辱的对象。
“少爷。”曲宝蹲在曲花间腿边,仰着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少爷:“要不您去参加科考吧!等将来及第做了大官,就可以把这些贪官坏官们全部抓起来了!”
“你以为做官这麽简单呢,还想做大官!”曲花间听着曲宝天真之言,有些好笑。
“少爷您这麽厉害,一定能考上的!到时候您读书,我就给您当书童!”
“先不说我能不能考上,你少爷我这点家産,连个县令都做不了。”
“当官跟家産有什麽关系?”
面对曲宝的疑惑,曲花间没有作答,据他所知,大周朝朝堂腐败,买卖官职已成习惯,哪怕你有真才实学,也得有钱打通关节,才能获得授官。
而底层官员要想升官,除了要有政绩,就得看银子,这也是不管是朝廷命官,还是地方大小官员,都会疯狂敛财的原因。
毕竟政绩可以僞造,真金白银却不会凭空飞来。
所以即便有条件可以做官,曲花间也不愿意,一旦入了坑,就是深渊泥沼,再也出不来,洗不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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