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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霁在心里默默放过他,不再计较那一句始终讲不出口的三个字。他问:“那阿姨呢?你怎麽自己住,不回家?”
喻昉越听到这句话,黯然转了身:“早去世了。”
话音落了,又迈着落寞的步子,向按摩室走去。
“啊...”闻霁不无遗憾地总结,“美人薄命,可惜了。”
喻昉越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到那张从第一面起就觉得漂亮的脸,又想起之前闻霁拒绝那张卡时,说自己将来要上手术台,大手术。
他也不知道怎麽地,就那麽脱口而出了:“希望你是个例外。”
他希望闻霁可以健康地,活得久一点。
“啊?”
闻霁却一怔。美人和薄命,非要选一个和自己扯上关系,怎麽想都是後面那个更合适一点。那喻昉越的意思是...
他消化了一番,慢吞吞地问:“您说我长得丑吗?”
喻昉越眉头拧成了麻花。
闻霁有点难以置信似的,还在自己的脸上摸索了一番:“我觉得也还行吧?没有...那麽差吧?”
喻昉越终于听明白这张嘴开开合合到底说了堆什麽东西。
算了,他劝自己,不要和盲人一般计较。
他转身,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你脑子是和面盆吗,一半是面粉一半是水?平时只能静置不能动,一动就能直接送後厨了是吧?”
闻霁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差点被他气得跳脚的男人,怕不是在夸他。
想到这,他笑起来,甚至立刻就和喻昉越刚刚那一番不逊的发言和解:“原来是夸我...好看啊?道歉不好说出口就算了,怎麽夸人都这麽为难啊?”
喻昉越头往边上一撇,昂首阔步进了按摩间。
闻霁跟在身後,偷偷笑了好一会。
他回头看看墙上那张照片,语气熟稔得仿佛不是第一次见那个女人:“但他夸起您来,可一点也不吝啬。”
想想喻昉越的父亲,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怕是早也已经不在人世了。闻霁後来就没有再问,他怕问及喻昉越的伤心处,触了他的逆鳞。
两人一前一後回了按摩间。
两人回按摩间,闻霁跟在喻昉越後面,突地感慨道:“真好,你还有一张照片,可以天天看到她。”
喻昉越听出这话深意,又不好细问:“你爸妈...?”
“也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闻霁说得淡然,“村里嘛,穷,也没什麽拍照的习惯,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小,谁也没那个意识,等想起来,人都不在了。”
原来他双亲都不在了。喻昉越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讲不好自己留一个这样的爹和闻霁比起来到底谁的身世更惨。
“他们是...”
“村子里,结婚早,我爸先有了我,才通过成人高考,考上了城里的大学生。这可是我们那第一个大学生呢,全村都支持他去读。”闻霁摸索着路,说,“但有人天生就是守着村子的命吧,据说他外出第二年,就在城里出意外去世了。後来我妈去城里认尸,也没回来。村里老人家说,是她一时遭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毕竟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还留下一个孩子,一个女人,难顶。”
闻霁步履缓慢,嘴巴一张一合,讲述的都是喻昉越认知之外的事。
他没有办法想象那麽多年来“第一个大学生”是什麽概念,没有办法想象落後村庄里的宗祠观念,也因为自己的母亲珠玉在前,所以无法想象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在那样的环境面临的是怎样的压力。
而闻霁把一切都讲得轻描淡写:“太久了,所以到现在,我都不太记得我爸妈的样子了。当然了,我爸也没能拿到村里的第一张大学毕业证书。我要是顺利毕业了,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一件呢。”
喻昉越静了静,再开口,只说:“会的。顺利毕业。”
【作者有话说】
小闻牌和面机,你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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