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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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蓝胡子（第2页）

星星的左眼，也是一模一样的灰白色。

鬼使神差地，石一伸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女孩虽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却不开心地皱起眉毛，俨然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模样。

石一吓了一跳，尴尬地收回手：“我……以为你看不见……”

小女孩像是在模仿老师训诫调皮鬼一样，板起脸教育道：“就算别人看不见，也不能做这样的动作，知道了吗？”

石一被女孩训得一愣一愣：“对……对不起。”

见石一道歉态度不错，女孩没有继续批评教育。为了缓解空气中的尴尬，石一攀谈关心道：“你的腿怎麽了？”

“看不见东西，摔倒了，医生叔叔说是骨折。”

“你不是能看到我的手吗？”

小女孩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在为石一的无知感到惋惜和失望。

“我的眼睛是‘人造眼球’，看不到具体的轮廓，只能感觉到模糊的光线的变化。我能感觉到眼前有东西摇来摇去，就知道又有无聊的家夥做这种傻事了。“

所以……星星的左眼，也是这样吗？

不管是眼前这个早熟的小女孩，还是如今不知所踪的星星，都令石一感到有点难过。

“你……是在‘读’书吗？”反正石息还没出来，石一决定再跟这个要强机灵的小姑娘聊一会儿。

“嗯。我在看蓝胡子的故事，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呃……没。”

“你怎麽什麽也不知道呀……”女孩感慨不成器地摇摇头，却像个小老师一样耐心地跟石一复述自己还未读完的故事，“蓝胡子很有钱，有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和妻子一起幸福地生活在大房子里，但是其中一个房间从来不打开。又一次蓝胡子出远门，把所有房间的钥匙给他的妻子，然後警告说‘绝对不可以打开那个房间！’……但是妻子还是因为好奇打开了房间——”

午後的阳光落在长椅上，在地板上投影出小小的讲述者与她唯一的听衆。

“房间里有什麽？”

小女孩压低声音，故意做出可怖的表情：“房间里放着好多女人的尸体，这些女人全都是蓝胡子的前妻。她们都是因为不听警告打开了房间，发现了蓝胡子的秘密，所以被蓝胡子杀死了。这个时候，蓝胡子正好回家，发现自己现任妻子也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石一屏息凝神，小声追问：“然後呢？”

“不知道，我刚读到这里。”

“哦……”石一不假思索地回答，“无所谓了，反正结局肯定是悲剧。”

小女孩并不赞同：“你怎麽知道肯定是悲剧，也有可能妻子打败了蓝胡子呀！”

石一转头看着女孩，怅然道：

“不管是蓝胡子杀死了妻子，还是妻子杀死了蓝胡子，他们总有一个会死。

如果蓝胡子的妻子没有打开房间，没有发现秘密，他们就能永远……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小女孩张大了嘴巴。

这个回答对她来说超纲了。成年人看问题的角度总是这麽奇怪吗？

这时，诊室的门打开了，石一见石息从里面出来，便起身与小女孩道别：“我要走啦，谢谢你精彩的故事。”

出乎石一意料，小女孩向他伸出一只手。她看不到石一，只能将手伸向石一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想说什麽。

石一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握住小女孩悬在空中的手。

“妈妈曾经跟我说，眼睛看不见没关系，但是不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失明。

蒙住眼睛，并不能阻止不幸的接近。“

回家的路上，石一望着车窗外出神。

“哥哥……哥哥。”

石息呼唤了几次，石一才突然回过神：“嗯？什麽？”

“今天发生了什麽吗？”石息关切道。

“没……没什麽……”

不知为何，石一觉得还是不要向石息转述今天听到的这个故事。

蓝胡子与他那藏着秘密的房间。

石一托腮看着窗外，一个念头突然划过石一的脑海。

“之前你提到过，咱们小时候住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可以带我去看一眼吗？”

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两人确实生活过的地方。

心中的不安，便会消失吧。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上周末调休没时间码字，国庆+中秋连更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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