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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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蓝胡子（第1页）

第49章蓝胡子

石息从消毒柜里取出菜刀，轻轻放在案板上，然後打开橱柜旁的冰箱。

有个东西在冰箱门打开的一瞬间滚落，石息完全是靠极限反应接住了掉落的物品。

——啤酒。

看了看手里的啤酒，石息望向冰箱内部。单开门冰箱里，塞满了蔬果零食，连冰箱门上也挤挤挨挨放满了饮品和稀奇古怪的调味料，在冰箱门打开的瞬间发生了山体滑坡。

对于为什麽啤酒会掉出来，石息完全不感到疑惑，反倒是好奇石一是怎麽把冰箱门关上的。

不到两个月前，冰箱里只有几瓶矿泉水。

什麽时候满的？石息发现自己居然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

一边思考这个问题，石息将啤酒放回安全的空隙，取出两只冷藏鸡蛋。这时，卧室的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石息第一反应是确认了一眼时间：还不到早上八点。

这不是石一往常的起床时间。

石一也确实还没睡醒，拖着飘忽的步伐从房间里出来，惺忪地看着石息，想起来什麽似的，开口问候。

“早……哈啊……早上好，石息。”这句话好像是石一早就准备好的。

“早上好，哥哥。”石息并未料到石一的早起，“抱歉，早餐要等下才好。”

听到这里石一稍微清醒了些，掩饰般清了清嗓子：“没，没事。”

说完便去洗漱了。等到石息打好鸡蛋，石一顶着睡乱的头发出现在石息的旁边，伸手挽起睡衣略显宽松的袖口。

“要煎鸡蛋吗？我来吧。”

“没关系，哥哥，我……”

不等石息说完，石一不由分说地接过锅铲，推推搡搡地将石息挤到一旁。

“一直都是你准备早饭……咳，我左手已经好了……以後就……”

原本石一只是故意摆出蛮横无赖的样子，以此作弄报复这个好脾气的弟弟。左臂骨裂只不过是石一给自己找了个恰到好处的台阶，此刻内心有愧的石一根本不敢去看石息，眼睛死死盯住锅里，若不是因为刚睡醒血压低，恐怕又要满脸通红。

所幸石息没有说什麽，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在一旁看着石一将蛋液倒入平底锅，尽管左手还缠着固定绷带，但动作明显还是娴熟的。

石息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切菜：“其实我没想到哥哥你会做饭。”

“一个人生活，怎麽可能一点都不会……只不过自己一个人就犯懒，总用泡面糊弄过去。”

“嗯。”

片刻的沉默，房间里只剩下油锅里细密的噪声，以及菜刀接触案板舒适的触发音。

“……那你呢？我刚来的时候，家里连个碗筷都没有，你怎麽吃饭？”

自从与石息打了赌，石一总是拿捏不准哪些问题是可以问的，哪些问题是要等到赢了赌约才能得到答案的。

石息取出吐司，将切好的生菜和西红柿片放在吐司上：“我其实我只会做这种不需要复杂处理的食品。”

“怪不得我连续吃了两个月的三明治！”

坦白讲，石一决心早起参与做饭，有百分之一的原因是他再也不想每天早上吃三明治了。

石息露出些微的苦笑。

“不过没关系。”石一端起锅，将煎鸡蛋倒在吐司上，覆盖上最後一层蔬菜和吐司，石息则用刀沿着对角线将三明治切成两半，石一拿起其中一半递到石息面前，“以後就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啦！”

石息微微顿了一下，任由石一将三明治塞进他的手里。

石一抓起另一半，看见里面的西红柿，内心明显在挑出来扔掉还是吃下去之间挣扎了一番，最後却选择了吃下去。吃下去的瞬间就後悔了，生番茄味道……实在太难以下咽。

石息看着石一强忍干呕的冲动奔向水杯，低头望向自己手里的半个三明治。

掌心传来一片温热。

蜂巢市第五层，私营研究所附属医院。

诊室外的休息长椅上，石一擡起左臂仔细端详，拆掉绷带後的手臂有点苍白，但已经完全看不出骨裂的痕迹。缓缓旋转手臂，灵活清爽的手臂令石一突然有点不适应。

距离自己小臂受伤，已经过去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情，竟显得如此漫长。

所幸结果是好的。

结果……应该是好的吧。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唯一的家人，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他终于放下了对自己弟弟的仇视与愤懑。

石一隔着玻璃墙望着诊室里正在与医生交谈的石息。

为什麽，他却时而感到不安呢？

石一迫切地等待着石息从里面出来，来到自己身边，却同时为自己这种没出息的想法感到羞愧，四处张望试图转移注意力，视线落在左手边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不足十岁，坐在长椅上脚尖堪堪挨到地面，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绷带，不自然地向斜前方伸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大腿上放着一本电子刊物，不过与其说是在“阅读”，女孩的右手掌心和手指在电子刊物表面来回摩挲，更像是在“抚摸”这本刊物。

这怪异的举动引起了石一的好奇，仔细打量时才发现——女孩的双眼，是灰白色的。

石一见过这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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