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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不能入内?朱世子心中一炸,一跳三尺高,正欲发火,却想到太子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可是有一百种法子整治自己,“切,小气鬼,不就是打翻他几个墨饼么。”他念念叨叨的走出了书房外。
林锦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舒了一口气。吴内侍看到旁边如同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姑娘,便明白了这位只怕是林贵妃的侄女儿,新晋的荣华县主。他对身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点了点头,往书房外走去。
“五皇子,林少爷,荣华县主,请吧。”吴内侍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嗯。”没有了朱世子,程从容终于恢复了皇子尊贵的模样。
三人走进内室,见太子居然坐在榻上,颇为闲适的在喝茶。
三人正要行礼,太子却只摸了摸手中的茶杯道:“别拘礼了,都是自己人。”
太子的声音如玉器敲击一般清澈,林锦初不敢抬头看这个传说中有些冷漠无常的男人,只敢偷偷的看他那一双拿着茶杯的手,那手修长有力,骨结分明,看上去便是养尊处,绝对不是客套,他对太子咧嘴一笑,“那弟弟便不再多礼了。”
林锦晨就算再是人中之凤,见到这个帝国未来的统治者,心中已是汹涌澎湃,有哪个男子,没有做过辅佐帝王完成大业的梦呢?
程从容率先走到太子身边,端正的跪坐在小茶几边,“今儿我真是来得巧,谁不知道,太子哥哥的茶是宫中最好的?”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心中有些澎湃,林锦晨跟着程从容一起,先是恭敬的对太子行了一礼,在姿态标准的坐下了,他在江南最好的学院上课,礼仪之类的自然没有拉下。
只有林锦初,有些为难的站在原位,看看程从容,有看看林锦晨,欲哭无泪,她上世娇气,从来没有学过古礼中的跪坐,而今世,还没来得及学呢。
太子将茶壶中的茶水倒了,又泡上一壶新的,视线余光见到了一脸为难得差点要哭出来的林锦初,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过来坐?”皇弟的这个未来小妻子,难道这么怕生?
太子居然与她说话?林锦初立马将为难之色收起了,如学生一般站直了,“禀、禀告太子,我,我不会古坐礼。”
程从容正奇怪林锦初为何站在原地,听她说了,才有些暗怪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粗心,表妹从江南来没多久,还没有经过系统的礼仪学习,自然不会这个。他正准备站起来与太子告罪,却不料太子只是微微一笑道:“不会便不会,随意坐便是。”
林锦初听了太子的话,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太子,太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如雪山之巅的雪莲,看上去冰冰冷冷的不可一世,却对她露出了一个昙花一现的笑容。
“遵,遵命!”林锦初突然明白了表哥为什么与她抱怨那些女人见到太子便不会走动了,如今她的脑子也是一片混沌。
程从容连忙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表妹,这儿。”
☆、第15章
小茶几落在米榻上,四四方方,能坐四人,程从容与林锦晨分别坐在太子的两边,剩下的便是与太子面对面的那个位子,林锦初沉吟了片刻,学着程从容与林锦陈的姿势坐到了太子对面。
太子就算不说话,坐在哪儿也是一个发光的宝石,林锦初与他对着坐,相隔得并不远,她似乎能感觉到太子身上的冰冷气儿,还能见到他长长的睫毛与琉璃色的眸子。
太子见最后一个小客人已经坐好,便用茶则从茶罐中取出一些茶叶放到潮汕壶中,这潮汕壶在太子的手边,颇为雅致,其壶柄如树枝,而壶口出长出点点梅花,有踏雪寻梅之意。
林锦初见到此,想起上世听表哥说道,太子的爱好之一便是自己做壶,不知道这一个是不是太子的作品,可是太子那么好看又那么干净的手,放在做壶的泥中,实在是有些不大协调。
太子见到林锦初痴痴的眼神盯着自己手中的这柄壶,还以为她小女儿情态,喜欢自己手中的这柄红梅壶,便笑着说:“荣华县主喜欢这个?我这儿还有一套,等会儿你一起带回去吧。”
林锦初听到太子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连忙挥手支吾着说不要,自己好不容易在太子面前出场了,却给了他一个贪恋别人东西的印象。只是,太子仿佛不如她前世印象中那样孤傲,其实他也是可以很和蔼的,只是这种和蔼,也透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容忍,让人不由得诚惶诚恐。
程从容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说要给出去的东西必定不会收回,他安抚的看了林锦初一眼,咧嘴笑道:“今儿我第一次带初姐儿来见哥哥,却不料还能偏得太子的好东西呢。”
太子风淡云轻的笑了笑,他为了做一套满意的梅花壶,不知道之前做了多少不满意的,拿出一套来,十分简单。
一旁的小宫女识眼色的连忙拿出一个玉器罐,将里面的水引入潮汕壶中,太子将潮汕壶放在小火上煮茶。
程从容呼了一口气,“还是太子哥哥这里舒服。”若不是正襟危坐,他恨不得躺在这草席上。
太子拨了拨那摇曳的火苗,“可惜你时常怕我抽查你功课,都不愿意往我这儿来。”
程从容听到此话,短促的笑了笑,太子强盛,母妃受宠,他一个幼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太子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愿意与他多说,将目光放到了林锦晨身上,身在江南的少年,素有神童之称。有不少出身一般的学子在他面前都十分的不自在,而他却是坦然若之,让太子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太子突然言道。
又是考校?程从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动起脑子来,他最讨厌的便是对对子,不过若是在表妹面前丢了脸,他可是不甘心的。
程从容想了几秒,才耷拉着脸想与太子对,却不料太子的眼神看向的不是他,而是林锦晨,林锦晨似感觉到了太子的眼神,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却要装作镇定道:“晨对午,夏对冬。下晌对高舂。”
太子面上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
天,还是这个?程从容又只有开动起脑筋来,却不料林锦晨很快的回答道:“山对海,华对嵩。四岳对三公。”
“隔岸观火。”太子潮汕壶拿了下来,将茶水倒在四人的茶碗中。
“临渊羡鱼。”林锦晨似没有思考,马上对道。
“偷天换日。”太子将四人的茶碗分到四人面前。
“烘云托月。”林锦晨微微弯腰,对太子表示恭敬。
太子出题,林锦晨答题,两人一来一去,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的时候。
程从容在一旁目瞪口呆,太子哥哥每次出题,他都要纠结很久的好不好,而林锦初更是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哥哥,能迅速回答出太子的问题,哥哥好厉害。
林锦晨答得越快,太子的题目越难,程从容在一旁绞尽脑汁跟了几题,到最后决定放弃,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看两人说话。
林锦初微微坐着,等茶碗里的茶微微凉了些,才将它喝了下去,只不过…林锦初小脸上精致的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怎么会这么苦。
太子只是出题,其实还有余力,他选的这茶极苦,是为了看林锦晨的心性,林锦晨喝下了茶并不改色,仍很快的回答他的问题,而程从容是被他训练出来了,而只有林锦初是个小姑娘,还没有练出面不改色的功夫,喝了这苦茶一脸的委屈。
林贵妃不是派了宫中颇为出色的夫子去教这小姑娘,怎么还是这么傻的样子?太子往旁边看了一眼,机灵的小宫女早就备好了茶点在旁边站着,他点了点头,小宫女将茶点放了上来。
茶点被放到了林锦初面前,太子指了指,笑道:“今儿的茶有些苦,你吃些点心。”说完,又将潮汕壶里煮好的茶分给了程从容与林锦晨,又开始考校起两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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