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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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铜斧鱼汤与鹈鹕镇的闲谈（第1页）

凡的目标异常明确，像一颗钉子，被重重锤入脑海：疯狂赚钱，尽快升级斧头和镐子！这两样基础工具的严重滞后，已然成为他开拓农场最大的瓶颈。

天光微亮，他便已蹲在田垄间，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第一批土豆迎来了收获的时刻，它们个头饱满，沉甸甸地坠在根须上，沾着新鲜湿润的泥土，显得十分喜人。他将这些丰硕的成果，连同之前精心攒下的几颗品质最佳的防风草，以及钓鱼得来的、还在水桶里扑腾的几条小鱼，一股脑儿地、毫不留恋地全数放进了屋外那个深色的出货箱。他拍了拍冰凉的木箱盖，仿佛在给一位沉默却至关重要的合作伙伴鼓劲：“刘易斯镇长，今晚就全看你的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他几乎将自己完全投入到与土地的“搏斗”中。挥舞那把最初级的斧头砍伐那些较为粗大的树桩，是一件异常吃力且进展缓慢的苦差事。每一斧下去，都只能笨拙地啃掉一小块木屑，反震的力量顺着木柄清晰地传递到手臂，带来阵阵酸麻。对付那些碍事的中型石头更是如此，镐头砸上去，往往只能在灰白色的石面上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白点，进展微乎其微。

“这效率实在太低了……”他喘着粗气，直起腰，看着眼前仿佛没有减少多少的障碍物，深刻而痛苦地体会到了工具升级的极端重要性。这就好比试图用一支脆弱的塑料棒球棒，去对付职业投手掷出的凶猛快球，完全是徒劳无功，甚至有些可笑。

下午，他暂缓了与木头石头的角力，带着那根新钓竿再次来到海边，期盼渔业能带来一些计划外的额外收入，填补那仿佛永远也填不满的工具升级资金缺口。威利正像一尊海岸边的雕塑，坐在码头边缘，专注地修补着手中纵横交错的渔网。

“嘿，孩子，钓鱼的手感找得怎么样了？”威利头也不抬地问道，粗粝的手指在网线间灵活地穿梭，动作熟练得仿佛本能。

“还在和鱼线进行艰苦的搏斗中，”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下，“它们似乎总能精准地在我分心走神的刹那突然咬钩。”

威利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仿佛海浪拍打礁石：“哈哈，那就是大海在教你要有耐心。它从来不喜欢急躁的家伙。”他瞥了一眼凡放在旁边的水桶，“不过，看来今天多少还是有些收获？几条不错的太阳鱼，还有一条沙丁鱼……嗯，收拾收拾，够炖一锅鲜汤了。”

凡心中一动，趁机请教：“威利先生，您知道有什么特别简单的鱼汤食谱吗？”连续吃了太多天单调的烤制食物，他的味蕾迫切渴望着一点变化。

威利终于抬起头，用那双看惯风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简单？把鱼刮鳞去内脏，收拾干净，整条扔进锅里加水煮开，撒把盐，顺手从路边揪几根野生的香葱或者甚至蒲公英的嫩叶丢进去就行。渔夫的汤，没那么多穷讲究，吃的就是那一口原汁原味的鲜劲儿。”

这听起来确实简单粗暴，充满了粗犷的生活智慧。凡谢过威利，决定今晚就依样画葫芦，试试这渔夫式的料理。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正在小镇广场边悠闲散步的海莉和艾米丽姐妹。海莉一眼就看到了他拎着的、偶尔还滴着水的水桶和沾着泥土的钓竿，以及他那身怎么看都算不上整洁的工装裤，她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秀气的鼻子，几乎立刻下意识地拉着艾米丽向旁边快走了几步，仿佛要避开什么不洁之物。艾米丽则对凡报以一个略带歉意的温柔微笑，她那一头新染成的、如晴空般的亮蓝色短，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耀眼。

“下午好，凡。”艾米丽主动打招呼，声音如同春风般温和，“听说你的斯塔布斯农场最近进展得很不错？”

“正在努力之中，”凡无奈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那柄饱经摧残的基础斧头，“就是这些老伙计越来越不顶用了，效率太低。”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艾米丽微笑着说，她的眼神清澈，仿佛总能看透事物表象，“坚硬的金属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成为有用的工具，人其实也是一样。祝你今天下午能钓到意想不到的大鱼！”她的话语总是带着一丝令人回味的神秘哲学气息。

海莉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轻轻拽了拽姐姐的衣袖催促道：“艾米，我们快走吧，不是说好了还要去采些新鲜的蒲公英吗？我的构图里需要一点亮黄色的点缀。”

凡看着姐妹俩相伴走远的背影，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想要融入这个小镇，获得所有镇民的认可，确实还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并非所有人都像热情的罗宾或活力四射的亚历克斯那样容易接近。

傍晚时分，那只沉默的出货箱没有让他失望，带来了颇为可观的金币回报。凡仔细清点着手中那些沉甸甸、闪着诱人光泽的钱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就冲向了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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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特先生！我要升级斧头！换成铜的！”他把那摞来之不易的金币和自己那把快要散架的基础斧头郑重地放在柜台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克林特从一堆矿石后抬起头，沉默地点了点，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他收起工具和钱，只吐出几个字：“明天这个时候来取。”

搞定了一件心头大事！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然钱包瞬间又瘪了下去，但想到明天这个时候，自己就能拥有一把真正高效、足以轻松应对那些顽固树桩的伐木利器，他觉得这笔投资无比值得。

晚上，他严格按照威利传授的、近乎粗暴的食谱，真的煮了一锅纯白的鱼汤。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鲜美醇厚，虽然卖相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粗糙，但热乎乎、带着浓郁海洋气息的汤水喝下肚，极大地驱散了一整天积累下来的疲惫。他甚至怀着分享的心情，给“铜壶”的小碗里倒了一点点没有额外加盐的清汤，小家伙好奇地凑过来嗅了嗅，犹豫片刻，居然也伸出小舌头舔了几口，算是给了面子。

吃完饭，他搬了把旧椅子坐在门廊上，就着一盏昏黄油灯散出的温暖光芒，再次摊开了他的农场规划笔记本。如今，他的斯塔布斯农场已经初步显现出清晰的轮廓：小木屋门前是经营已久的主要作物区，被仔细地划分成几块整齐的小田垄，里面分别生长着翠绿的防风草、茁壮的土豆苗、攀爬的绿豆藤和新栽下、尚未显山露水的蓝莓灌木苗。农场西侧是新近开垦出的一小片土地，还裸露着深色的泥土，安静地等待着下一笔资金到位后继续扩大种植规模。东边角落则暂时堆放着清理出来的各类物资——整齐码放的木材、收集起来的石头、以及晒干后捆好的杂草，尚未来得及彻底处理。

规模依然很小，甚至有些简陋，但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推进，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脚踏实地、逐步实现的希望。

夜空晴朗，繁星如同碎钻般洒满天鹅绒似的幕布。他听到远处隐约传来潘妮教导文森特和贾斯读书的、断断续续的温柔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不知来自谁家狗狗的遥远吠叫（大概是谢恩或者亚历克斯家的）。

整个鹈鹕镇渐渐沉浸入安宁的睡梦之中，四周只剩下晚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草丛里不知名小虫的唧唧鸣唱。凡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脚边已经开始打盹、出细微呼噜声的“铜壶”，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明天拿到崭新的铜斧头，开荒的效率必将大大提升。然后要继续疯狂赚钱，下一个目标就是升级镐子……或许，等再宽裕一点，还可以考虑买一只小鸡？

日子就在这些琐碎而具体的计划中，在这缓慢却无比坚实的积累里，一步一个脚印地，稳稳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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