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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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无声的雷霆（第1页）

银色巨龙带来的死寂，持续了足足有十次心跳那么长。高庭的侍卫们手指僵硬地按在剑柄上，却无人敢拔剑。贵族与仆从们如同惊弓之鸟，目光在巨龙、龙骑士和他们的女主人之间惊恐地游移。

最终，是奥莲娜·提利尔夫人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深吸一口气，那双饱经世故、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强行将震惊压入眼底最深处，恢复了往常那种略带嘲讽的冷静。她甚至用藤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出清脆的响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一条龙，”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稳，带着她特有的刻薄，“而且还是一条……相当漂亮的银色巨龙。没想到再次见面，周浩先生竟然给了我们这样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看来周浩先生不仅懂得驯龙，还懂得如何不请自来……。”

玛格丽·提利尔站在祖母身后，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她迅调整了呼吸，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甜美而略带羞涩的微笑面具。只是，她看向周浩的眼神深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极度复杂的好奇与审视。

周浩对奥莲娜的暗讽报以淡然一笑，再次微微躬身：“情势所迫，不得不行非常之事。惊扰了高庭的宁静，还望夫人见谅。若非事关重大，我也不会以此种方式，寻求与维斯特洛最睿智的头脑对话。”

奥莲娜夫人深深地看了周浩一眼，没有再多说废话。“跟我来。”她转身，拄着藤杖，步伐稳健地走向玫瑰园深处一栋被茂密玫瑰丛环绕的僻静夏季别墅。玛格丽紧随其后，周浩则示意月影保持安静，独自跟了上去。

…………

夏季别墅的密室之内，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远比室外玫瑰的香气更加浓烈。奥莲娜·提利尔夫人遣退了所有侍从，只留下玛格丽。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外界，却隔绝不了方才银色巨龙带来的心灵震撼。

老玫瑰没有立刻说话，她先用一种极其锐利、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周浩，从他那双平静的黑眸，到他看似寻常却蕴藏着力量的站姿，最后仿佛要穿透他，看到其背后那条银龙和更遥远的那个远在弥林的女主人的影子。

“周浩先生，”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千斤重压，“上次在君临的花园里，你跟我谈‘土壤’和‘园丁’，谈那些需要小心规避的‘阴影’。现在，你直接骑着一条活生生的龙，降落在我的玫瑰园里。看来，你不是来提建议的园丁了，你是来……展示新土壤的主人？”

周浩微微欠身，礼仪无可挑剔，但姿态却带着一种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源自实力的从容：“奥莲娜夫人，土壤的主人永远是生长于斯的万物。我依然是园丁，只是如今，我带来了一些……更具说服力的工具，以及来自——龙之母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更清晰的蓝图。我们不是来征服高庭，而是来邀请高庭，共同开垦一片更广阔、更少毒害的花园。”

奥莲娜夫人出一声短促的、听不出是笑还是哼的声音：“蓝图？年轻人，高庭屹立数千年，见过的蓝图比七神的神像还多。说说看，你的女主人，能给我的家族，我的玛格丽，带来什么眼下兰尼斯特给不了，或者……即将给不了的东西？”

她的问题尖锐至极，直奔核心利益，尤其是玛格丽的未来。

周浩迎着她的目光，毫不回避：“兰尼斯特能给您的，是一个坐在疯王身边的、岌岌可危的王后宝座，以及事后可能被清算的无限风险。泰温公爵的统治建立在恐惧和算计之上，他不会允许任何家族真正威胁到狮子的地位。而乔佛里陛下……他的疯狂与日俱增，谁能保证玛格丽小姐不会成为下一个‘坦格利安的雷拉’？”

他提到伊里斯二世疯王对其妻子的暴行，这让奥莲娜和玛格丽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这是最残酷也最现实的警告。

“而丹妮莉丝陛下，”周浩语气转为坚定，“她带来的是打破旧秩序的机会。她承诺，在新的议会中，提利尔家族将拥有与其财富、智慧和贡献相匹配的、真正的话语权。玛格丽小姐的婚姻，将不再是政治牺牲品，而是真正能带来幸福与稳固联盟的纽带。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充满提利尔家族印记的密室，“高庭的自治与繁荣，将得到龙的庇护，而非狮子的觊觎。”

“龙的庇护？”奥莲娜冷笑，“龙的火焰同样能烧毁玫瑰。”

“火焰只会烧向敌人，夫人。”周浩的声音沉稳如山，“丹妮莉丝的龙，为打破枷锁而生，而非欺凌弱小。我们的敌人是君临的狮子和他们的爪牙，而朋友，将是新世界的共同奠基者。”

密室中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奥莲娜夫人靠在椅背上，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藤杖，眼神深邃，显然在飞权衡着巨大的风险与前所未有的机遇。背叛兰尼斯特，风险是灭顶之灾；但继续捆绑在那辆战车上，前景同样黯淡。而眼前这个东方人和他背后的龙之母，虽然充满不确定性，却代表着一种颠覆性的、可能带来更大回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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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站在祖母身后，目光低垂，但周浩能感觉到她正在专注地倾听每一个字，评估每一种可能。她的未来，是这场博弈中最重的筹码之一。

良久，奥莲娜夫人缓缓抬起头，目光中的锐利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慎：“周浩先生，你和你女主人的提议……非常……‘动人’。但是，高庭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成千上万人的生死。玫瑰不会因为一阵风就改变绽放的方向，哪怕这阵风来自东方，带着龙的气息。”

她站起身，这是送客的表示：“我们需要时间。来看清东方的云彩究竟会带来甘霖还是风暴，更需要时间来……打理好我们自己的花园，以备不时之需。”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这个“考虑考虑”，以及“打理花园”的暗示，本身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积极信号。它意味着提利尔家族将开始暗中准备，静观其变，并在关键时刻可能倒向更有希望的一方。

“我理解您的谨慎，夫人。”周浩也站起身，知道今天的会谈已经达到了预期目标，“时间会证明，真正的龙，带来的是新生。静候佳音。”

奥莲娜夫人对玛格丽点了点头：“玛格丽，替我送送周浩先生。带他看看我们高庭真正的玫瑰，或许比冰冷的蓝图更让人心情愉悦。”

“是，祖母。”玛格丽优雅地行礼，脸上重新绽放出无可挑剔的微笑。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密室时，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之前未曾有过的、近乎于平等甚至略带俯瞰意味的微笑，看着奥莲娜夫人。

“对了，夫人，”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却像一道闪电劈入了奥莲娜的思绪，“请允许我做一个重要的澄清。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并非我的‘女主人’。我们之间，并非君臣。”

他顿了顿，让这个词的重量充分沉淀：

“严格来说，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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