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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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篝火旁的决定（第1页）

沉默的山路旁一处背风的岩石下。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河间地夜晚的寒意，却驱不散五人之间的尴尬与沉默。波德瑞克小心翼翼地烤着干粮，大气不敢出。布蕾妮正襟危坐，擦拭着巨剑，目光不时警惕地扫过周浩和猎狗。猎狗背靠岩石，大口灌着酒囊里的劣酒，肋部的伤口被周浩重新包扎过，但他看周浩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艾莉亚抱着膝盖，坐在周浩和篝火之间，眼神空洞地望着火焰，仿佛还能看到红色婚礼的血色。

周浩打破了沉默，声音平静：“艾莉亚，告诉我，离开君临后，你都经历了什么。”

艾莉亚的叙述是破碎的、压抑的：赫伦堡的恐怖、无旗兄弟会的短暂温暖、猎狗的伴随与冲突、盐场镇的屠杀……她的声音没有起伏，但每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当她说起猎狗有时会给她找吃的，但也会为钱把她卖给别人时，猎狗暴躁地打断：“不然呢？老子他妈又不是你爹！能带着你这条小狼崽子活到现在就不错了！”

布蕾妮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骑士的谴责：“但你也不该利用一个孩子……”

“闭嘴，女人！”猎狗怒吼，“你的骑士荣誉能当饭吃吗？在这见鬼的世道，活着就是他妈最大的正义！”

周浩没有加入争吵，他只是看着艾莉亚：“所以，你活下来的唯一念头，就是记住那些名字，然后报仇，对吗？”

艾莉亚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狼一般的火焰：“没错！我要让他们一个个付出代价！”

周浩拨弄了一下篝火，让火焰更旺了些。“记住名字，没有错。仇恨，是你的动力。但艾莉亚，你想过没有，你父亲奈德公爵，你哥哥罗柏，他们打仗、牺牲，最终是为了什么？”

艾莉亚愣住了。

“仅仅是为了杀掉某个仇人吗？”周浩自问自答，“不。他们是为了保护。保护北境，保护家人，保护他们相信的公正。史塔克家族的族语是什么？”

“……凛冬将至。”艾莉亚低声说。

“是的，凛冬将至。”周浩的声音变得深沉，“真正的凛冬，比佛雷的背叛、比兰尼斯特的诡计要可怕一万倍。当长夜来临，异鬼踏过长城，你杀再多的仇人，能阻止它们吗？到那时，北境需要的不再是一个复仇者，而是一个能团结所有活着的人，一起面对寒冷的领袖，一个真正的史塔克。”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猎狗都停止了喝酒。

周浩看向艾莉亚，目光灼灼：“艾莉亚·史塔克，你有一种天赋，一种珊莎没有的天赋。你不怕脏，不怕苦，你一定能理解野人，去理解那些不被规则接纳的人。长城以北的塞外之王曼斯·雷德，正在集结所有自由民。他们和波顿、佛雷不一样，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想找到一片能安身的土地。”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建议：“去长城，找到你哥哥琼恩。但不是去寻求庇护。而是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试着去理解自由民，也许，你能成为连接守夜人、史塔克和自由民的那座桥。为他们在长城以南争取一块能活下去的土地，这比你杀一百个仇人，更能让你父亲和哥哥为之骄傲。这才是史塔克应做的事。”

“联结自由民……为他们在北境争取生存之地……”艾莉亚喃喃自语，眼中的复仇火焰渐渐被一种迷茫但又更宏大的光芒所取代。这个想法震撼了她。

猎狗嗤笑一声：“说得轻巧，那些野人跟畜生差不多。”

布蕾妮却若有所思：“如果真能化解数千年的恩怨，这确实是……堪比古时英雄的伟业。”连她也受到了触动。

夜深了，波德瑞克和疲惫不堪的艾莉亚相继在篝火旁睡去。布蕾妮抱着剑守夜，目光警惕。猎狗靠着岩石，看似假寐，但紧握剑柄的手显示他并未放松。

周浩看着跳动的火焰，知道一场关于未来的抉择即将到来。

第二天清晨，寒露未散。艾莉亚醒来，眼神中昨夜的迷茫已被一种坚定的光芒取代。她走到周浩面前，语气郑重：“我决定了。我去长城。”

周浩欣慰地点点头。这时，猎狗活动了一下筋骨，出粗嘎的声音：“小狼崽子有主意了？那老子也该走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周浩没有挽留，而是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皮袋，抛给猎狗。“桑铎·克里冈，这是你一路护送艾莉亚应得的酬劳，也算是我替她父亲付的‘赎金’。从此，你和她两清。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猎狗掂了掂钱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解脱，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嗤笑一声：“哼，算你识相。”他看了一眼艾莉亚，眼神难得地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粗糙的告别：“别死在外头了，小狼崽。”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入晨雾之中，那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荒野里。

接着，布蕾妮站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盔甲，对周浩和艾莉亚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艾莉亚小姐，看到您有了安全的去处和明确的道路，我由衷为您高兴。凯特琳夫人交给我的使命是保护她的女儿，既然您已安全，我必须以同样的忠诚，去继续寻找珊莎小姐的下落。”

她的目光坚定而清澈，充满了骑士的荣誉感。“愿诸神保佑您一路平安，艾莉亚小姐。周浩大人，感谢您的援手。”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叫上波德瑞克，主仆二人朝着与长城相反的东南方向，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篝火旁，转眼只剩下周浩和艾莉亚。

艾莉亚望着猎狗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这个一路陪伴她、折磨她、也保护了她的人，终于离开了她。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也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准备好了吗？”周浩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接下来，我会送你去黑城堡。”

艾莉亚抬起头，迎着初升的朝阳，用力点了点头。北境的长城，哥哥琼恩，还有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属于她自己的使命，在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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