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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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教导（第2页）

陆雪琪握住了碗沿，指尖微紧。

张小凡放下筷子，未望山影，也未低头，只轻轻抚过儿子顶：“爹年轻时，也像你这般大，不懂对错，只知冲动。犯过错，也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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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

“后来遇见了许多人。”他目光微动，扫过陆雪琪，“有人教我忍，有人教我守，有人……用命告诉我，什么是不能丢的。”

平儿眨眨眼：“所以你现在不是坏人了？”

“人不是非黑即白。”他声音低缓，“会犯错，也会改。只要心中有光，就还能走回正路。”

陆雪琪垂眸，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叩，似有回应。

饭后，平儿困倦，伏在父亲膝前打盹。张小凡未动，任他靠着，一手轻拍其背，一如当年田不易待他那般。陆雪琪收拾碗筷，动作轻缓，忽听屋外竹叶轻响，抬头望去，只见月光洒落院中，噬魂棒依旧悬于壁上，黑木无光，静如枯枝。

她走回屋内，见张小凡仍坐着，目光落在熟睡的孩子脸上，眼神沉静，却有一丝极淡的暖意流转其间。

“你今日，说了许多从前的事。”她轻声道。

他点头：“有些事，不该烂在心里。他该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走过什么路，不是为了让他背负，而是让他看清。”

陆雪琪在他身旁坐下，肩头轻轻靠住他：“你正在做对的事。”

他未答，只将平儿轻轻抱起，送入内室安睡。回身时，见陆雪琪已取来蒲团，置于院中。

“你也想练？”他问。

“陪你。”她道。

两人并肩而坐，默然吐纳。天地灵气缓缓流转，院中竹影婆娑，偶有叶落，无声无息。良久，张小凡忽道：“你说，他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

陆雪琪睁开眼，望向星空：“像你，也像我。但终究，是他自己。”

“我希望他不必经历我们经历的痛。”

“那就由我们守住这份安宁。”她声音平静，“让他只知晨露与竹风，不知血与火。”

张小凡沉默，掌心缓缓覆上她手背。

夜深，平儿在梦中翻了个身，呢喃了一句什么。张小凡起身入内，见他被角滑落，伸手替他盖好。孩子睡颜恬静，唇角微翘，似在梦中笑。

他伫立片刻，转身欲出，忽见床头木盒微开，露出一角红绳——那是他珍藏的合欢铃碎片，十年未动，今日竟被孩子无意翻出。

他轻轻合上盒盖，手指在盒面停留一瞬，终未开启。

次日清晨，平儿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奔向院中，捧起木剑，认真练习挥斩。张小凡在一旁静观，见他动作虽稚嫩，却已有几分章法。

“爹！”平儿忽然转身，“我以后要当青云座！像你一样厉害！”

张小凡摇头：“不必像我。你要比爹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那我要守护所有人！”孩子扬起小脸，眼中闪着光，“像娘亲说的，剑心通明，不在于杀，而在于守！”

张小凡怔住，缓缓抬头，望向檐下。陆雪琪已立于晨光之中，天琊横于臂弯，素衣如雪，目光温柔。

他低头看儿子，又望向远方山影，良久，轻声道：“好。”

平儿举起木剑，指向天空，口中呼喝，稚嫩声音在竹林间回荡。

张小凡站在院中，看着那小小身影在晨光里跳跃，手中木剑划出歪斜却坚定的弧线。

剑尖指向东方，初阳破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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