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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初落时,聚宝山的议事堂内暖气蒸腾,却压不住八大势力长老们的争执声。新修订的《洪荒修炼录》摊在玉案上,泛黄的纸页被指痕揉得皱——有人拍着桌子主张按灵力强弱定境界,认为凝脉境就该压淬体境一头;有人捻着胡须坚持以传承纯度为标,觉得听潮阁的潮汐术比蛮力更该算高阶。吵到最烈时,堂外传来踏雪声,阿禾领着几个少年弟子掀帘而入,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粒。
“不如让他们试试。”阿禾话音刚落,黑风谷的少年已握紧骨刀。他明明只是淬体境,劈出的刀风却带着赤鳞田的厚重,竟硬生生劈开了凝脉境长老的护体罡气。“我挥刀时想着,不能让赤鳞草被罡气冻伤。”少年挠着头解释,掌心的刀痕还在烫。
听潮阁的渔家女紧接着站到堂外的冰湖前。化罡境修士都难抗的冰下暗流涌来时,她并未硬挡,而是顺着浪势旋身,聚灵境的灵力在足底凝成蓝纹,稳稳立在冰面不沉。“阿爹说过,跟浪较劲的渔夫,迟早被浪卷走。”她耳后的鱼鳞闪着光,竟在冰面上踏出串潮汐纹。
最惊人的是焚天殿的童子。他捏着初学的火符靠近冻僵的灵草,符纸明明只有聚灵境的灵力,却在触到草叶时突然亮起,赤红色的火苗像只小手,轻轻将灵草暖得舒展。“长老说,咱们的火是用来暖活东西的,不是烧东西的。”童子举着符纸,眼里映着跳动的火苗。
“境界是死的,人是活的。”阿禾将断刀插进雪地,刀身涌出的红光在雪地上漫开,化作承脉河的模样。河里游着的不是鱼,是各宗弟子突破的瞬间:有人为护同伴顿悟凝脉,有人为救灵草悄然化罡,最末的画面里,药童正给受伤的凶兽喂灵泉,掌心突然亮起通玄境的光,那光芒软乎乎的,连凶兽都眯起了眼。
“淬体是强己,聚灵是融境,凝脉是承责……”阿禾的声音在堂内回荡,“若心里没有要守的东西,就算练到归真境,又能护住什么?”
争执声戛然而止。龟甲斋的老道突然拍着大腿笑起来,掏出龟甲往雪地上一放,甲片哗啦啦重组,新的境界图谱上,淬体旁标着“守己”,聚灵写着“融他”,归真境的注解里,赫然是“忘了境界,只记初心”。
这场争论后,洪荒的修炼者们不再执着于等级。黑风谷的少年带着淬体弟子去荒原种灵草,他们的刀风里多了护苗的轻柔;听潮阁的渔家女领着聚灵渔人加固堤坝,潮汐术里掺了护村的坚定;焚天殿的童子们背着火符走村串户,符纸的火苗总先往冻僵的手炉里钻。
这些少年的灵力或许不强,却让每个境界都沉甸甸的,像承脉河底的鹅卵石,虽不耀眼,却托起了整条河的流淌。
开春的灵脉大典本是热闹事。八大势力的弟子们在聚宝山的广场上比试,承脉河的金波顺着山道漫上来,给每个参与者的衣襟都镀了层光。就在大典进行到一半时,西方天际突然裂开道黑缝,紧接着,腥甜的黑气顺着风卷来——那是裂风渊的黑煞,比混沌戾气更阴毒,专啃修士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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