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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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纹轨交错（第1页）

源蚀被囚的第三日，东荒的赤鳞草田突然下起了三百年前的雨。阿骨蹲在田里，看着雨滴在草叶上凝成的水纹里，映出个年轻的自己——那时他刚学会生纹，正笨手笨脚地抢救被紫渊残魂毁坏的幼苗。更诡异的是，雨里混着的不是泥水，是中塬窑厂的陶土，砸在地上竟长出了带着星纹的赤鳞草。

“时间乱了！”阿骨猛地起身，现草田边缘的地缝在倒流，本该渗向地底的河水正往上涨，水里漂着北境的冰碴，冰碴上冻着西域的沙粒，沙粒里裹着张写着“第七日”的纸条，字迹是赵三的，却比现在年轻二十岁。

同一时刻，中塬的窑厂开了朵未来的花。赵三看着那朵从陶砖裂缝里钻出来的花，花瓣是金属色的，纹路既像界外纹的网，又带着活纹的暖意，花心结的果，竟与青铜人偶的碎片一模一样。“这是……百年后的护脉纹？”他伸手去摘，指尖却穿过花瓣，触到片冰凉的虚空，耳边传来未来的声音：“爹，陶砖里的界隙花该浇水了。”

西域的沙海在旋转。楚瑶的星图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有的映着三百年前紫渊大战的场景，有的显露出百年后绿洲扩大的模样，还有的碎片里，年轻的自己正与神秘人并肩行走，两人掌心的纹交织在一起，像在修补什么。“星轨在倒转！”她想去抓最近的碎片，碎片却化作沙粒，钻进她的脉纹，那里竟多出段从未经历的记忆——她在灰域救过只受伤的识脉鹰。

北境的冰原上，李修远的徒弟看见冰层里冻着群“自己”。有的在教孩童画暖雪纹，有的在与蚀界虫搏斗，还有个最老的“自己”，正将块玉佩递给个青铜人偶，玉佩上的纹，是他从未学过的、融合了源蚀力量的新纹。“这些……都是未来的我？”他刚碰到冰层，冰面就裂了缝，涌出股带着热气的水，水里漂着块写着“别信源蚀”的木牌，字迹是他自己的，却更苍老。

封神台的光网乱成了团麻。三百六十五个神位在上下浮动，有的刻着早已逝去的护脉者名字，有的空着，有的竟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新名字。阿禾的连脉纹与光网相连，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同时空穿梭——他看见祖巫开天辟地时的景象，看见巫妖大战的惨烈，看见未来的洪荒被层柔和的光罩着，罩上的纹既有银线，也有活纹。

“是源蚀的混沌在搅乱时空！”姜子牙的断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记载忽明忽暗，“它被网住后，核心的混沌之力外泄，像颗投入时间长河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冲刷洪荒的纹轨！”

青铜人偶们突然集体跪下，用额头触碰地面，界隙纹从它们体内涌出，在封神台拼出张巨大的沙漏图——沙漏上半部分是过去的纹，下半部分是未来的纹，中间的细缝里，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挣扎，是被时空错乱困住的生灵。

“它们在示警！”赵三的徒弟指着沙漏的裂缝，那里的光正在熄灭，“再乱下去，过去的护脉纹会消失，未来的根基会崩塌！”

阿骨突然想起神秘人说的“共存”。过去、现在、未来的纹，不就像洪荒与域外的纹吗？强行割裂只会更乱，或许……

“用活纹连起来！”阿禾的连脉纹突然冲向光网，将最近的神位与自己的生纹相连，“东荒的草记得过去，中塬的砖守着现在，西域的星望着未来，北境的雪连着始终！”

他的生纹与神位上过去的纹相触时，草田的倒流河水突然停下，雨里的陶土开始滋养赤鳞草；赵三将掌心的平实纹按在未来的花上，花瓣的金属色褪去，露出带着烟火气的黄；楚瑶的星纹与记忆碎片融合，分裂的星图重新合拢，碎片里的画面成了星轨的新坐标；李修远徒弟的暖雪纹裹住冰层里的未来自己，冰面的裂缝开始愈合，木牌上的字变成了“信自己”。

青铜人偶的界隙纹突然与所有人的活纹相连，沙漏图上的光开始流动——过去的纹顺着活纹流向现在，未来的纹逆着活纹补向过去，像条尾相接的河。阿禾在穿梭的意识里看见，三百年前的紫渊残魂，其实是被天魔蛊惑的护脉者；神秘人脸上的疤，是为救年轻时的姜子牙留下的；而源蚀的混沌核心里，藏着颗被吞噬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活纹种子。

“时间不是直线，是张纹网。”阿骨猛地收回意识，掌心的连脉纹已变成螺旋状，像个小小的时空漩涡，“过去护着现在，现在连着未来，未来映着过去……这才是真正的护脉网！”

源蚀的嘶吼从网中传来，带着不甘，也带着丝困惑。它的混沌之力在活纹的引导下，渐渐变得有序，像被梳理的乱麻。时空错乱的景象开始消退，倒流的河水归位，未来的花凋谢，分裂的星图合一，冰原的“自己”们化作光点，融入现在的身体。

当一切恢复平静时，封神台的神位上，过去的名字旁多了行小字，记着他们的功绩；未来的空位旁，画着小小的问号；新的名字开始闪烁，是那些在试炼中成长的新人。

紫渊裂痕处，神秘人望着渐渐稳定的光网，帽檐下的眼睛亮了。他转身走入雾中，这次留下的不是衣角，是块刻着“时空”二字的木牌，牌上的纹，左边是过去的古朴，右边是未来的灵动，中间用道鲜活的活纹连着，像条永远奔流的河。

传承之树的年轮里，新添的纹不再是伤口，是道螺旋，将过去、现在、未来的力量，紧紧缠在了一起。树下的少年终于明白，所谓护脉，不仅要守住当下的土地，还要接住过去的嘱托，种下未来的希望。

而网中的源蚀，核心的混沌里，那颗被吞噬的活纹种子，竟在微弱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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