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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常汝在帐篷外焦急地等候着,一个小兵从里面出来:“柳大人,将军请您进去。”
柳常汝掀开厚厚的动物皮毛制作而成的帘子进去里面就跪下,低垂着头:“将军,擅自出兵没有及时劝阻秦虎导致吃了败仗,属下也有责任,请将军责罚。”
安静的营帐中香炉熏香格外香甜,闻着让人浑身一暖:“你非要进来就为了说这个?”说话之人声音年轻好听,语气上扬,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年的随口一问。
柳常汝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将军想知道什么?”
“秦虎败在了李长泽手里,我要一个解释。”
说这个柳常汝有一肚子话回答,毕竟她今天没有阻止秦虎出兵就是为了探一探这个大齐新帝的虚实。
“那李长泽还是大齐太子时监国两年,大齐的变化诸国有目共睹,自从听说他要御驾亲征属下便派探子多方打听,当年大齐内斗李长泽成为最后的赢家,现在看来绝对不是歪打正着,这个雷信手握重兵在关键时候站在李长泽那边,李长泽能上位,雷信功不可没。还有当年雷信能收回的平凉十四州,导致我北晋一败涂地,兴许还有李长泽的背后指点也未可知。”
柳常汝今日在秦虎提出要去打齐军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并没有阻止也有想要亲自看看众说纷纭争执不下的齐帝到底是什么样子。今日见到那李长泽目光如炬矫健如斯沉着冷静气势骇人,绝对不是秦虎口中那等软弱无能之辈。
再联系这几年大齐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有了答案。
能十数年如一日戴着面具活着,这个人的心机绝不是深不可测几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想到此处,柳常汝竟不知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他抬头对着上方小心提醒:“将军,李长泽绝非善类。”
坐在上面的人一手撑着脑袋斜斜躺在宽大的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盘着手中的核桃,那双手在烛火都照耀下匀称修长,打眼一看,那脸确实如传闻一样斯文白净,似是个秀才书生,一头黑发被绑成无数个小辫,鬓边垂下来的小辫上还绑了两个小铃铛,完全看不出是能够挥得动陌刀的人。
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毫无形象搭在桌案上,听到柳常汝这么说也只是不屑的“呵”了一声:“是吗?”
“今日一战秦虎竟然完全不是那个李长泽的对手,秦虎从前可是我北晋法。”
转动核桃的手突然停下,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兴味:“李长泽,”欧阳敬文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倒是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柳常汝手心已经被汗湿了,他紧紧攥着拳头藏在衣袖里。要知道面前这个可是不久前才下令屠城的人,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柳常汝常常觉得他们在他面前多呆一刻性命就多一分危险,生怕稍有什么不满意这位就提刀把人砍了。
他斟酌着语气:“将军……秦虎擅自出兵本意也是探探那李长泽的虚实,本想趁着李长泽刚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能赢,齐军必然士气大跌,之后我军再攻打大齐还不是犹如探囊取物,只是没想到那个李长泽敢亲自上场,秦虎要真的受了两百军棍养伤便要耽搁不少时日,如今战事紧张,正是关键时刻……”
“目无军纪擅自出兵,还打了败仗,你要是觉得罚他一人不够,就替他分担一二。”上一秒还在笑都人这会儿又突然冷了脸。
柳常汝立刻闭嘴,欧阳敬文为人武断自负他早就领教过,能松口的话不用他多说,再多说一句,倒霉的就该是他了。
“下去吧。”欧阳敬文语气犹如恩赦。
待人走后,营帐中陷入了一片沉寂,挂着帷幔的柱子下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欧阳敬文面前,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灯光被人挡住,他终于抬了抬眼睛,看着来人,似乎有些嘲弄:“把李长泽说的这么厉害,我倒要让你看看,他是怎么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
对峙
李垣还没进院子贺景泠就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在喊。
“先生。”
“先生!”
他匆匆跑来,推开门就看见窗边抱着猫儿躺在摇椅中正在睡觉的人。
他的脸上因为奔跑出了一身热汗显得红扑扑的,很是可爱。待看到屋中情形,他又立刻噤声走近,挠了挠脑袋,心想这么冷的天在这里睡生病了怎么办,把拎进来的食盒放到一旁,转身要去给贺景泠拿毯子。
“你怎么来了?”
“先生,您醒啦。”李垣转过身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这么大动静我想睡着也难。”
李垣不好意思笑了笑,走近了坐在贺景泠左手边伸手摸阿呆,宫里以前不是没给他找过师傅,可那些老头不是嫌弃他母妃出身低微看不起他就是板正严苛的老古董,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稍微年轻一点的资历又不够,也根本管不住他。
唯有贺景泠,打是真打,罚是真罚,好也是真好。
“先生远赴中州辛苦了,垣儿带了些御膳房新做的果子给先生尝尝。”说罢就献宝似地打开他刚才的食盒。
面前的点心看着香甜软糯,果然是精致得很。
贺景泠盯着食盒,漆黑的眸子不笑的时候总让人看着背后发凉。
“先生?”
贺景泠没有接过来。平静地看着李垣,问:“我离京之前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做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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