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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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掌事宫女的新难题（第1页）

冬初的寒风裹着碎雪粒子，刮过紫禁城的宫墙时，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江兰刚从养心殿内间走出，石青色掌事宫装的下摆沾了些炭火灰——方才帮胤禛整理江南田亩核查的奏报，不小心被熏笼的火星溅到。她抬手拂去灰渍，目光落在廊下候着的御前侍女身上：三个侍女缩着肩膀，双手拢在袖中，其中两个的手背还泛着冻疮特有的红肿，连端茶的动作都显得僵硬。

“江兰姑娘，这是本月御前侍女的缺勤账本，您过目。”负责登记的小侍女春桃快步走来，递上一本线装册，她的左手小指裹着厚厚的布条，指尖还隐约渗着血渍，“这月已有七个姐姐告假，不是生了冻疮，就是搬奏报时磕破了手，太医来看过，只开了些药膏，可好些人涂了也不见好。”

江兰接过账本，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用小楷记着缺勤记录：“十月十二，小翠，冻疮，请假三日”“十月十五，秋纹，手伤感染，请假五日”“十月十八，青禾，搬匣磕伤腿，请假四日”……短短半个月，十名御前侍女竟有七人缺勤，累计缺勤天数达二十一日。她眉头微微皱起：御前事务本就繁杂，既要整理新政奏报，又要伺候胤禛起居，侍女缺勤意味着剩下的人要加倍劳作，稍有不慎就可能出错。

“你的手怎么了？”江兰指着春桃裹着布条的小指，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春桃是她刚升掌事时特意留下的侍女，手脚麻利，之前在江南时还帮着整理过田亩档案，如今见她受伤，江兰心里难免惦记。

春桃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前日搬紫檀木匣装江南的图册副本，没留神脚下滑了一下，磕在桌角上，划了道口子。太医说‘小伤无碍’，开了罐清凉膏，可涂了两天，伤口反而肿起来了，还流脓……”她说着，轻轻掀开布条——只见小指第二节处有一道半寸长的伤口，周围皮肤红肿紫，脓液顺着伤口边缘往下滴，看着触目惊心。

江兰心里一紧，穿越前在医学院学护理时，老师反复强调“开放性伤口需彻底清洁消毒，否则易引感染，严重时可能导致败血症”。她连忙拉过春桃的手，语气严肃：“你这伤口不是小问题！清凉膏只有清凉作用，没有消毒效果，再拖下去可能要烂到骨头里！”

春桃吓了一跳，眼眶瞬间红了：“姑娘，那可怎么办？太医说‘宫女皮肉糙，养养就好’，我也不敢多问……”

江兰没再多说，拉着春桃往太医署走。路上遇到值夜的小宫女青禾，她正扶着墙慢慢走，左腿裤脚卷起，膝盖处贴着一张黄的膏药，走路一瘸一拐。“青禾，你的腿还没好？”江兰问道。

青禾连忙躬身：“回姑娘，还没好。太医说‘磕伤淤血，贴膏药就行’，可贴了五天，膝盖还是肿的，一走路就疼。”

江兰蹲下身，轻轻按了按青禾膝盖周围的皮肤，青禾疼得“嘶”了一声。江兰心里有数：这是典型的皮下淤血未散，太医只贴膏药不做冷敷热敷处理，淤血难消，自然好得慢。她站起身，心里愈觉得不对劲——清代太医虽懂医术，却多擅长调理内伤或诊治大病，对这些“小伤小病”往往敷衍了事，觉得“宫女的伤不值当费心”，可他们不知道，小伤拖成大病，不仅耽误侍女干活，还可能引连锁反应。

到了太医署，负责御前健康的李太医正坐在桌前翻医书，见江兰带着春桃进来，连忙起身行礼：“江兰姑娘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恙？”

“不是皇上，是春桃的手伤。”江兰将春桃的手递到李太医面前，“她的伤口感染化脓，涂了您开的清凉膏也不见好，您再给看看。”

李太医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春桃的手，随手拿起桌上的清凉膏：“姑娘多虑了，不过是点皮肉伤，再涂几天清凉膏就好了。宫女天天干活，磕磕碰碰难免，哪那么金贵？”

“李太医，这不是金贵不金贵的问题！”江兰忍不住反驳，“开放性伤口若不彻底清洁消毒，脓液里的细菌会顺着血液扩散，严重时可能引高热，甚至危及性命！清凉膏没有消毒作用，只会让细菌越繁殖越多，怎么可能好？”

李太医愣了愣，显然没听过“细菌”“消毒”这些词，他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姑娘不过是个宫女，怎敢质疑太医的诊治？老夫从医三十年，还不知道怎么治小伤？”

“我不是质疑您，是担心春桃的伤。”江兰压下心里的火气，尽量放缓语气，“您看她的伤口已经化脓，若再不处理，恐怕要截肢才能保命。不如这样，您给我些酒精和干净的纱布，我来帮她处理，若是无效，我甘愿受罚。”

酒精是太医署用来消毒器械的，平时很少给宫女用。李太医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忌惮江兰在胤禛面前的分量——毕竟她刚从江南回来，带着田亩核查的大功，胤禛对她颇为信任。他不情不愿地从柜里拿出一小瓶酒精和一卷纱布，递给江兰：“姑娘要试便试，只是若出了差错，可与老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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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接过酒精和纱布，拉着春桃回到东偏院。她先倒了些温水，用干净的棉布蘸着水轻轻擦拭春桃伤口周围的皮肤，再用镊子夹着纱布蘸取酒精，小心翼翼地清洁伤口内部的脓液——春桃疼得浑身抖，却咬牙没出声。江兰一边清洁，一边轻声安慰：“忍忍，酒精消毒会疼，但能杀死细菌，伤口才能好。”

清洁完伤口，江兰又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叮嘱道：“这纱布每日换一次，换之前一定要用酒精消毒双手和伤口，别碰脏水，也别再用清凉膏了。”

春桃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姑娘！我之前还以为要等伤口自己好，没想到这么麻烦。”

江兰叹了口气，回到桌前重新翻看缺勤账本。她想起穿越前在医院实习时，看到的那些因小伤延误治疗而展成大病的患者，心里愈坚定：御前侍女的这些“小伤”，若不及时正确处理，不仅会导致更多人缺勤，还可能影响新政事务——比如整理奏报时因手伤握不住笔，值夜时因冻疮反应迟钝，这些看似小事，却可能耽误胤禛处理新政的时间。

“姑娘，您在想什么？”春桃包扎好伤口，见江兰对着账本呆，忍不住问道。

江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我在想，太医觉得这些伤是‘小题大做’，可小伤拖成大病，才是真的耽误事。御前侍女是伺候皇上、处理新政事务的关键，若是总有人受伤缺勤，不仅会影响效率，还可能出错。不如我教你们自己处理伤口，比如怎么消毒、怎么包扎、怎么预防冻疮，这样你们再受伤，就不用等太医，也不用请假了。”

春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姑娘会这个？那太好了！我们之前受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着太医来，可太医总说‘没事’，结果越拖越严重。要是姑娘能教我们，我们就不用再请假了！”

江兰笑着点头，心里开始盘算教护伤的细节：先要准备足够的酒精、纱布和消毒用的棉布，这些需要跟李太医要，若是他不给，就去找苏培盛帮忙；其次要找个合适的时间，比如每日午后御前事务不忙时，召集所有御前侍女集中学习；内容要简单实用，比如开放性伤口的清洁消毒步骤、冻疮的预防和护理方法、磕碰伤的冷敷热敷时机，这些都是她在护理课上学过的基础内容，容易掌握。

她起身走到樟木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放着她从江南带回来的艾草膏，还有苏培盛帮她弄来的一些草药。她想起江南的老李头说“艾草膏能防蚊虫叮咬，还能活血化瘀”，或许可以用艾草膏配合酒精，治疗轻微的冻疮。她拿出一小罐艾草膏，对春桃说：“你把这个拿去，涂在没受伤的手上，能预防冻疮。江南潮湿，我用这个治过蚊虫叮咬，效果很好，说不定对冻疮也有用。”

春桃接过艾草膏，连忙道谢，拿着账本去给其他侍女传话——告诉她们江兰要教大家处理伤口，让她们都留意午后的学习时间。

江兰则拿着酒精瓶和纱布，去找苏培盛。苏培盛正在养心殿外整理新政奏报，见江兰过来，笑着问道：“姑娘刚回来就忙，是江南的事还有遗漏？”

“不是江南的事，是御前侍女的事。”江兰将缺勤账本递给苏培盛，又把春桃的伤和李太医敷衍的事说了一遍，“我想教侍女们自己处理伤口，可需要更多的酒精和纱布，李太医那边不太情愿给，想请公公帮忙说说情。”

苏培盛接过账本，翻看后眉头皱了起来：“半个月缺勤二十一天？这可不是小事！御前事务本就忙，再这么下去，恐怕要耽误皇上处理新政。你教侍女们处理伤口是好事，既省了太医的麻烦，又能减少缺勤，皇上知道了也会高兴。”

他顿了顿，对身边的小禄子说：“你去太医署告诉李太医，就说苏培盛说的，给御前侍女准备二十瓶酒精、五十卷纱布，明日一早送到东偏院，若是少了一瓶一卷，仔细他的皮！”

小禄子连忙应声离去。苏培盛笑着对江兰说：“姑娘放心，这事包在老奴身上。你教侍女们护伤时，若是需要人手帮忙，也尽管跟老奴说，御前的杂役都能调给你用。”

江兰心里一暖，躬身道谢：“谢公公！有您帮忙，这事就好办多了。我打算每日抽时间教她们，先从基础的伤口消毒开始，慢慢教冻疮护理和磕碰伤处理，争取让她们都能自己应对小伤小病。”

“好，好！”苏培盛连连点头，“姑娘不仅能帮皇上推进新政，还能管好御前的人，真是难得！老奴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也高兴高兴。”

江兰连忙拦住：“公公，不用急着跟皇上说。等我教出效果，侍女们缺勤少了，御前事务更顺畅了，再跟皇上说也不迟。”她知道，做事要先出成果再汇报，这样才能让胤禛更认可她的能力，也能避免“未做先说”的尴尬。

苏培盛笑着点头：“姑娘考虑得周全！老奴听你的，等你有了成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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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偏院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给账本和酒精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江兰拿起账本，在缺勤记录旁用炭笔写着“教护伤计划：准备酒精、纱布；午后集中教学；每日检查伤口恢复”，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这时，之前缺勤的小宫女小翠和青禾走进来，手里拿着刚熬好的姜汤：“姑娘，我们听说您要教我们处理伤口，特意熬了姜汤给您暖身子。您从江南回来就忙，别冻着了。”

小翠的手还是有些红肿，却比之前好了些；青禾的腿虽然还疼，却不用扶墙走路了。江兰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心里满是踏实。她看着眼前的侍女们，突然明白：作为掌事宫女，不仅要管理她们的排班奖惩，还要关心她们的健康——只有她们都健健康康的，才能更好地伺候胤禛、处理新政事务，这也是她“卷王计划”里“管理御前侍女”的重要部分。

“你们的伤怎么样了？”江兰问道。小翠连忙说：“回姑娘，好多了！听春桃说您教她用酒精消毒，我也找太医要了点酒精，涂在冻疮上，虽然疼，却不那么痒了。”青禾也点头：“我按姑娘说的，用温水敷膝盖，淤血散了些，走路也不那么疼了。”

江兰笑着说：“这就对了！明日我会准备好酒精和纱布，教你们怎么正确处理伤口，还有预防冻疮的法子，以后你们再受伤，就不用再请假了。”

侍女们纷纷道谢，眼里满是期待。江兰看着她们的笑脸，心里愈坚定：教侍女们处理伤口，不仅是解决当前的缺勤难题，更是在培养她们的自我保护能力，让她们不再因为“小伤”而受苦。而这，也是她作为掌事宫女的责任——不仅要管好事务，更要护好身边的人。

夜里，江兰坐在桌前，点亮宫灯，开始写“护伤教学手册”。她用炭笔在废纸上画着伤口消毒的步骤图：第一步，用温水清洁伤口周围；第二步，用纱布蘸酒精消毒伤口；第三步，用干净纱布包扎。旁边还写着注意事项：“酒精消毒时要从伤口中心向外擦，避免细菌扩散”“包扎不宜过紧，以免影响血液循环”“冻疮未破时可涂艾草膏，已破时需先消毒再涂药膏”……这些都是她在护理课上学过的基础常识，却在清代的御前有着重要的实用价值。

宫灯的暖光映在纸上，照亮了江兰认真的侧脸。她想起在江南驿站定下的“卷王计划”，其中“管理御前侍女”的部分如今有了具体的方向——教护伤不仅能减少缺勤，还能让侍女们更信任她，从而更用心地处理新政事务。她知道，这只是“掌事宫女新难题”的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准备教学用品、安排教学时间、检查学习成果，这些都需要她用心去做。

窗外的雪粒子还在飘，寒风呼啸着穿过宫墙，可东偏院的房间里却暖烘烘的。江兰收起“护伤教学手册”，走到床边，看着春桃和其他侍女熟睡的脸庞，心里默默念道：“你们放心，我会教你们保护自己，让你们在御前既能好好做事，又能健健康康的。”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东偏院的空地上，给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江兰看着侍女们认真练习的模样，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解决御前侍女的伤病难题，不仅能让御前事务更顺畅，还能为她后续推进新政积累更多的人脉和信任。这是她作为掌事宫女的新挑战，也是她“卷王之路”上的又一个新，她会用心做好这件事，不辜负胤禛的信任，不辜负侍女们的期待，更不辜负自己穿越而来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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