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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里总说,那些幽僻无人之处最易生出意想不到的“故事”。
而今日,我最需规避的,恰是任何可能生的“故事”。
选在此地稍作喘息,既不至于过于引人注目,亦避免了独处幽境的风险,最为稳妥不过。
廊庑之外,一池秋水静谧微澜,水面被风拂起细碎涟漪,缓缓荡漾开去。
池中荷花早已过了盛放的时节,只余几支伶仃的残荷,褪尽了鲜妍,连蜻蜓掠过时也不再驻足——那憔悴的瓣尖,已然承不住一丝额外的重量。
我独坐廊下,微眯着眼,望着那残荷疏影之下,几尾红鲤正悠然自得,相互追逐嬉戏,搅动一池碎金。
池水极清,倒映着天光云影,澄澈如镜,仿佛将另一重天空纳入其中。
这静谧安闲的景象,本令人心生宁和,恍惚间几乎要错以为自己回到了云外居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直至水中倒影倏然破碎,一张不属于此间的面容,毫无预兆地映入了这片澄明之中。
我佯作未觉,目光依旧专注地凝望着池中嬉游的红鲤,仿佛全然沉浸在这一方水色天光之中。
那人静立一旁,默然片刻,终是忍不住出声轻唤:“禾禾。”
我这才猝然回,脸上适时绽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仿佛刚刚察觉他的存在:“元熙哥哥?你何时来的?”
他凝视着我那张疏离而又客套的脸庞,唇边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禾禾,你我之间……何至于生分到此等地步?”
我心中暗忖:我与你何曾真正亲近过?既无深交,又何来“生分”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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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无懈可击的浅笑,温声道:“元熙哥哥这话是从何说起?禾禾待您,向来如此,从未变过。”
他仿佛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从未变过?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亲眼见着思丹戴着那枚平安扣,却能毫不在意、无动于衷?”
我抬眸,带着几分不解望向他:“我为何要在意?它如今戴在真正适合它的人身上,难道不是最妥当的归宿?”
我这番话似火上浇油,他眼底骤燃怒意,竟又向前踏了一步。
此刻我俩之间的距离已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压抑的怒意,不由自主动地将肩头向后微缩,试图拉开些许距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话语:“最妥当的归宿?那分明是我当年亲手赠予你的信物!禾禾,你就真……半点儿也不曾放在心上?”
我当真觉得有些荒谬可笑,这话他先前似乎已然问过。
我维持着平静的神色,直视着他翻涌着怒意的眼睛,缓声道:“它或许曾在错误的人手中停留,如今不过是回到了它本该在的位置。这有何不对?”
不知这句话又触痛了他哪根神经,他双目骤然赤红,声音嘶哑而压抑,带着一种近乎挫败的愤怒:
“本该的位置?他伸手捏住我的脖子,本该的位置应该是在这!我让思丹戴上它,不过是想用她来激你!可我万万没想到……禾禾,你是真的没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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