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臀部和手肘传来的剧痛让魏逸丞倒抽一口冷气,但比疼痛更快涌上的是席卷全身的羞愤,在周围一片哗然中,他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却又被他死死忍住,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甚至顾不上拍掉沾在昂贵西装上的酒渍,就像一头被彻底惹恼的小兽,猛地朝那挑衅的男孩冲去,用尽力气将他推得一个趔趄,男孩惊愕之下,也恼火地反击。
两个孩子瞬间扭打在一起,毫无章法,完全是孩子气的泄,你推我搡,拳头胡乱地落在对方身上、肩膀上,更多的是死死揪住对方的衣服,魏逸丞的小西装领结被扯歪了,男孩精心打理的丝绒西装也皱巴巴沾上了酒渍和点心渣,他们像两只愤怒的小兽,在地面上光可鉴人的倒影里翻滚,伴随着压抑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
魏逸丞怒上心头,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他用力的把男孩压在地上,但由于力气悬殊,他占据上风的姿势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很快就被那个男孩以翻滚的姿态,将他压在身下。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一阵刺痛,那个男孩跨坐在他身上,双手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魏逸丞觉得肺里的空气被榨干,脖颈处的疼痛使他脸色变得青紫,他挥舞的双手无力的落在那个男孩的腿上和身上,最终缓缓落下。
安雅被吓得大叫,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魏麟哲,大步走向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孩子,他没有丝毫犹豫,弯腰伸手抓住那个男孩的手腕,没有丝毫绅士风度的把人扔向一边。
“小崽,站起来”魏麟哲声音平淡无波。
魏逸丞有些狼狈的伸出手,紧紧抓住魏麟哲的手臂,借着力气站起来,呐呐的叫了一声先生,又把头垂了下去。
“小崽,站直,抬头”
魏麟哲的手并未松开,反而就着魏逸丞抓握他手臂的姿势,将有些抖的小孩更稳地扶住,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魏逸丞涨红的小脸、歪斜的领结,以及脖颈上刚刚被掐出的清晰红痕,眼神骤然冷了下去,如同结冰的湖面,寒意凛冽。他没有立刻去安抚,而是先转向被甩开后踉跄站定的那个男孩。
那男孩原本还想叫嚣,但在对上魏麟哲视线的一刹那,气焰瞬间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惊惧,魏麟哲甚至没提高音量,只是用一种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的语调开口:“你父母呢?”
魏麟哲的目光只在那个男孩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但那冰冷的审视已足以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男孩脸色煞白,嘴唇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不去叫你父母过来,那我只好让侍者去请了”魏麟哲并不觉得自己为难一个孩子不妥,毕竟现在被欺负的是他家小孩。
魏麟哲的话像一块冰砸在地面上,寒意迅蔓延,那男孩被这股无形的压力慑住,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肉眼可见的惊慌,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眼神躲闪,不敢再与魏麟哲对视。
就在这时,一位衣着华贵、面色焦急的妇人拨开人群快步走来,显然是男孩的母亲,她看到自己儿子狼狈的模样以及现场凝重的气氛,特别是接触到魏麟哲那冷峻的目光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魏总,真是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您家公子”妇人连忙上前,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语气带着明显的歉意和讨好,她轻轻拍打儿子身上的污渍,低声斥责,“还不快道歉!”
那男孩被母亲推搡着,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含糊的“对不起”
魏麟哲并未理会那妇人的圆场,他的注意力始终大部分放在身边的魏逸丞身上,他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仍在微微抖,但比刚才稳了一些。他低头,看着魏逸丞低垂的脑袋和通红的小耳朵,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刚才对着那男孩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引导,“小崽,别人向你道歉,你应该说什么?”
魏逸丞身体一僵,抬起头,眼圈还是红的,但眼泪已经憋了回去,他看了看那对母子,又快瞥了一眼魏麟哲,抿了抿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着哭腔,但依旧有些哽咽:“没关系”
魏麟哲对魏逸丞的反应不置可否,他抬眼看向那妇人,语气疏离而客套,“孩子间的打闹,本不必小题大做,不过,令公子出手似乎重了些”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魏逸丞脖颈上的红痕,意思不言而喻。
妇人脸色更加尴尬,连声道:“是是是,是我们管教无方,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魏总,魏小公子,实在抱歉,打扰各位雅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强拉着还在犟嘴的儿子迅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围观的人群见主角之一离开,也识趣地渐渐散开,但目光仍不时瞟向这边,低声议论着。
周遭恢复了些许平静,只剩下宴会隐约的背景音乐和远处模糊的谈笑声,魏逸丞依然紧紧抓着魏麟哲的手臂,像抓着救命稻草,他感觉先生的手温暖而有力,支撑着他有些软的双腿。
魏麟哲带着小孩走到偏院,蹲下身子帮他整理了一下小西装和领结,语气里面带着调笑,问道:“打输了还是打赢了?”
魏逸丞垂着脑袋,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魏麟哲揉了一把小孩的软软的头,继续问道:“我们小崽打赢了?”
魏逸丞又摇了摇头。
魏麟哲见孩子没表示,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睛里面含着笑意变得更深了,“没打赢啊,那就是打输了哦”
魏逸丞听着魏麟哲没生气,他小脑袋垂的更低了,语气也愈郁闷,“对不起,我不该打架,还打输了”
魏麟哲低笑了一声,那笑声混着夜风,吹散了魏逸丞心头最后一点惊惶,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魏逸丞眼角残留的湿意,又碰了碰他脖颈上那道刺目的红痕。
“既然打输了,那就记住这次的教训”魏麟哲语气里听不出责备,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问道:“疼不疼?”
魏逸丞下意识想摇头,但对上魏麟哲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只好老老实实地点头,小声说:“脖子有点疼,手臂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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