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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小心地补问道。
我趁嗑瓜子的当点了个头。
他手贴着桌面摸过来,在我手前停下,又缩回去几厘米。“今后不管碰到什么难处,你都要记得,你将来会过得很好。”
“那当然。”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我毫不犹豫地肯定。“我一定会越过越好。”
说实话,他的这番经历由于过于超出常识认识,我并不相信,只是他说得投入,我不想败他兴致。结合他最后的话,我倒宁可相信他是看我最近灰头土脸倒霉得很,于是编故事来安慰我,这也符合他含蓄又有些曲折的个性。
我起身准备回房,就听见身后幽幽的一句“对不起啊。”听在耳朵里隐隐约约的,像纱帐里微微透出的光。我回身看他,他嘴阂着,仿佛是错听。
说是说不信,可这夜入睡前我脑海中闪过零星片段,都关于舒怀意。他在他爸葬礼上棒读悼念词,几处“我不相信你走了”都念得平心静气淡定超脱,像个勘破轮回的老和尚。还有我头一次被李沫带去酒局,他那一抬眼看过来,我当时就觉得他眼底的好奇很复杂,如今想想,那恐怕不是陌生人的打量。
怎么现在舒怀意也属于未知领域了?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敬畏还不够吗?
人一旦开始相信,思潮就会往里钻。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泥巴地里钻上来的蚂蝗,逐渐将我本就不大充盈的脑汁吸干。
——假如那是真的,那他上辈子遇见的我在哪?现在的我和那个我还是同一个我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想了半夜,才从他那神神叨叨的讲话中看出来,满篇都写着两个字,睡觉!
回到S市,我到新租下的公寓楼丢下行李,马不停蹄就带着我妈的信赶去郊区养老院。老手机上的短信,我都用自己手机拍下了照片。
新租下的那间租屋,上一任租客还要过三天才搬离,我是把行李寄存在了房东家。
到门口,却被拦下。
守门的保安通知我,说养老院近期不对外开放,让我回去。我说我是老人家属,我有资格探访。他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岗亭。
铁门在眼前吱嘎吱嘎地放下。
我可去你……程奔你个老贼!
我打电话给他,第一个没通。我就回车上,车也不开,停在路边不断拨出电话,打到他接为止。
“这么急,什么事?”他泰山压顶不弯腰,慢悠悠地问,还打了个招呼。“这两天还好?”
好个球。
“开门。”我语气硬得像把菜刀。
“怎么了,心情不好嘛。”他继续慢条斯理,而且听声音,说完这句他还啜了口饮料。
“把养老院的门给我打开。”他要是人在眼前,鬓边两把白发这会已经被我拔光了。
“你有……新的消息了?”他又喝了口东西,还惬意地吐了口气。
“是,我要问他。”我向他表达决定,而非商量。
“你问不出来的。”他有点哄着说,“先回去吧,会让你问,我得准备准备。”
“不问怎么知道问不出来?”
“能唱好运来的嗓子果真不简单,声音轻点,我耳朵疼。”他啊唷了声,“我问了这么多年都没问出来,你觉得你可以?你这次要是问不出来,那他今后都不会开口了。”
我一手抓紧手机,一手攥着方向盘,没立刻做声。
“放心吧,我也想知道。”他保证道,“你要是觉得我耍你,那有件事我可以告诉你。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秦朗和唐莉他们新公司的几个股东都定好了,离李元手下团队被挖走也过了好久了。李元那个急性子,真气急上头搞报复会筹谋这么久?你信?倒是车祸发生前一阵,我向李家买下的那家夜总会里出了笔吊诡的事,李元差点没把那里砸烂了。”
——秦朗和唐莉是李沫的生父母。
他说到吊诡的事,我条件反射就想到我爸说自己害的那个女孩。毕竟我手上多出来的信息也只有这条。
会不会就是那件事?
如果是,李元反应这么大,那个被害的女孩会不会和李元相关?“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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