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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他接起就问。
我静了静,先谢了他两句,谢过才问他:“那些衣服是怎么回事?”
“哦,衣服啊。”他用理所应当的口气悠悠地答,“都是给你的,你看合不合身。”
这是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接。“我有衣服的。”
“你以后涉足的场子多,多准备几套行头是应该的。”说着“应该”,他拿的却是“必须”的口吻,隔着手机都能闻到纯酿般的爹味。
他是从何得知我的尺寸的?我回想了下。对了,早前程简赔过我一件风衣,我告诉过他……
很难评,真的很难评。
“你觉得我现在穿的这些衣服不合适,哪里要改进,都可以说。要准备哪些衣服都告诉我,我自己去买就行。”我是来打工的,又不是来走秀的。心里犯嘀咕,但我始终记得我是在跟我如今的顶头上司说话,因此语气称得上谦虚。
但这不妨碍程奔从里面咂摸出强硬的拒绝。“没什么不合适,你舒服就好。如果有冒犯,我向你赔礼道歉。”他和解道,“我这就叫人来把衣服取走。”
我的嘴:“谢谢理解。”
我的心里:拿走都拿走。
程奔这么做确实让我感受到冒犯。
我和李元从开始好上,李元就不间断地送我衣服,起初送外套、衬衫,同居后开始送睡衣、内裤。他说希望我穿上这些东西能想到他。
那么程奔呢,通电话的同时我把衣橱所有抽屉查看了一遍,每个抽屉都塞得满满当当,外到打高尔夫网球穿的行头,内到泡温泉穿的浴袍,连袜子和领带的颜色都做了搭配。
人要是不说,我都以为进了海澜之家。
收下这些衣服,那除了裸体形态外,我时时刻刻都得惦记起这个衣食父母。
以上可能是我想多了,可当初离开李家我是光着膀子走的,如果那天穿的裤子也正好是李元送的,我连裤子都会扒下来,过往的经历让我不能不想多。
想多的结果就是越想越气,越气我就越上头,到后来我都觉得程奔他要掌控我的人生!我干脆就不说话了。
我不说话,他也没立刻开腔,双方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他像大人问孩子“学校里被老师骂啦?”那样问我:“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没有!”说完觉得嗓门粗了点,又说“没有。”
他笑了出来。笑声还很有节奏,打拍子应该是“哒、哒哒”。“金穗啊”,这回是老板开导员工的口气,“你想多了。连城在全国都有连锁,你这家是总店,应付的人脉更复杂,走动的场合也多。我是希望手下的人能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其他地方有什么难处,我都可以提供帮助。”
他这么一解释,虽然我仍觉得他不打商量就往衣柜里塞衣服的做法过于强势,这个操作非常欠妥,但好歹有了个解释,我嗯了声,等他接下来怎么说。
他又自我检讨道:“这事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的,现在惊喜成了惊吓,是我的过失,我记住了,下次注意。”
他这番话说得倒很诚恳,我也就给了个台阶。“确实挺突然的,我都懵了。”
“说开了就好。”他停了下,“我想了想,我叫人来收衣服,你再去买,这一来一回瞎废功夫。要不这样,这些衣服就算我租给你,每个月从你薪水里扣,你看行不行?”
这倒是个两全的办法,只是……我好像刚才看见了很贵的牌子……我清了清嗓子,很没出息地问:“这些衣服总价多少?”
名义上是说租,但这些衣服经我穿过,谁还会再穿,实际上就是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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