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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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伪神胎衣（第1页）

死寂。绝对的死寂。

渊薮之底凝固如亿万年的墓穴。粘稠厚重的沉淀物不再流动，如同冷却的宇宙油脂。唯有李火旺残躯上那贯穿的巨大空洞，边缘闪烁的细微湮灭白光，如同垂死星辰的余烬，每一次明灭都出微不可闻的、空间被蚕食的“嘶嘶”声。

空洞内是纯粹的虚无。没有光，没有暗，只有一种冰冷的、吞噬一切的“空”。空洞边缘，暗沉如古老青铜的脊椎骨断茬参差不齐，断面上残留着被湮灭能量灼烧过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焦黑纹路。

那缕从断骨中渗出的灰白星芒，已不再微弱。

它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的菌毯，正以肉眼可见的度从空洞边缘的骨茬上蔓延开来。这“生长”并非向外，而是……向内，向着那吞噬一切的虚无空洞。

灰白星芒如同活物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却又坚定不移地探入虚无的边缘。每一次湮灭白光的闪烁，都让这些粘稠的星芒触须剧烈震颤，表面泛起涟漪，甚至崩解掉细微的星屑尘埃。但崩解的瞬间，便有更多的、更粘稠的星芒从断骨深处渗出，前仆后继地填补上去，顽强地、缓慢地……在虚无的边缘构筑起一层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的灰白膜。

这膜并非静止。它在缓慢地搏动、起伏，如同一个正在形成的、怪异的卵膜。膜的表面流淌着浑浊的灰白光泽，内部隐约可见粘稠的、如同活体水银般的星芒液体在缓慢流转。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的麻痒与胀痛，穿透沉沦的意识，将李火旺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强行拽回一丝。

“嗬……”

一声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带着粘稠液体的抽气声，从他干裂的喉管深处挤出。仅存的意识如同沉船的碎片，在冰冷刺骨的痛苦之海中浮沉。他“感觉”不到身体，只感觉到后背那巨大的、冰冷的“空”，以及那“空”的边缘，正被某种粘稠、冰冷、充满恶意的活物……强行填补、包裹的恐怖触感！

这感觉并非来自神经——他的神经在那湮灭中早已连同血肉一起化为虚无。这感觉……直接烙印在残存的存在感知上！仿佛他的灵魂被钉在了一张正被缓慢编织的、非人的茧网上！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空间扰动的波动，从那正在成型的灰白膜内部传来！

这波动出现的刹那，不远处那巨大的幽蓝甲壳碎片，其表面流转的空间符文……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同源的、却扭曲污秽的涟漪惊扰。

甲壳碎片内部，那团蜷缩在残存纯净羊水中、搏动微弱到几乎停止的星屑胚胎组织，猛地……剧烈痉挛了一下！

【……同源……扭曲……劣化……聚合……？】

一股混杂着痛苦、茫然、以及一丝……被强行吸引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微弱悸动的意念碎片，如同垂死者的呓语，从甲壳碎片深处散逸出来。

这悸动，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那层覆盖在湮灭空洞边缘、缓慢搏动的灰白膜，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搏动骤然加！粘稠的灰白星芒从脊椎断茬中涌出的度激增！灰白膜以肉眼可见的度增厚、变得……更加浑浊粘腻！

噗！噗！

数根细小的、由纯粹粘稠灰白星芒构成的、末端带着细微吸盘的能量触须，猛地从那层搏动的膜表面刺破、探出！这些触须如同初生的蠕虫，在冰冷的渊薮空气中盲目地、贪婪地扭动、探寻！

它们的目标——并非周围的渊薮沉渣。

而是……那块幽蓝甲壳碎片裂痕处流淌的、纯净的混沌羊水！

【汲取……同源……补完……】

一个冰冷、混乱、带着新生贪婪的微弱意念，并非来自李火旺残存的意识，而是……从那搏动的灰白膜本身散出来！这意念如同初生蠕虫的本能，直接指向那纯净的同源能量！

灰白触须无视空间距离，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群，猛地绷直，刺向流淌的纯净羊水！

嗤——！！！

纯净的幽蓝光芒瞬间暴涨！甲壳碎片表面的空间符文自动激防御！一层坚韧的能量屏障瞬间在裂痕处浮现！

然而，这一次，灰白触须并未被直接弹开或净化！触须尖端与幽蓝屏障接触的瞬间，粘稠的灰白星芒猛地亮起！一种源自奈亚拉提普胚胎、却被“烬”的余烬彻底污染扭曲的、强行糅合了空间撕裂特性的污秽力量，混合着李火旺心素混乱本源的残留，如同最恶毒的酸液，狠狠腐蚀着纯净的屏障！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在死寂中爆响！坚韧的幽蓝屏障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瞬间被蚀出几个微小的孔洞！粘稠的灰白触须如同闻到腐肉的蛆虫，顺着孔洞，贪婪地……钻了进去！狠狠扎入流淌的纯净羊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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