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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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饕餮规则（第1页）

“滋溜——咕咚…”

那并非通过听觉器官捕捉的声音，而是直接震颤在“存在”层面的吮吸与吞咽的共鸣。李火旺——或者说，那个以他为基、孕育而出的“谬种”——彻底融入了那锅沸腾的、由无数不可能颜色构成的“汤”中。

这并非液态的物质，而是高度浓缩的、半流体的、正在生的“规则”与“信息”的混合体。

在这里，“看”失去了意义。

李火旺的感知被拉伸成无限细的丝线，又蜷缩成无限密的团块，以一种他无法理解、却本能般熟悉的方式，品尝着周遭的一切。

他“尝”到了“距离”的脆甜，像是最薄弱的冰片，入口即化，留下空虚无味的余韵。

他“尝”到了“时间”的粘稠，如同冷却的糖浆，拉扯出漫长的丝线，却又在下一瞬变得辛辣刺喉。

他“尝”到了“因果”的酸涩，一颗颗如同未熟的果实，咬破后迸溅出的汁液让他的感知剧烈抽搐，泛起大量矛盾的泡沫。

他“尝”到了大量破碎的、无法定义的“概念碎片”，它们如同滚烫的沙砾，或如同滑腻的菌块，带着各种或熟悉或陌生的“味道”：坐忘道的“谎言之椒”、巴虺的“集体之腥”、清风观的“人皮蜡味”、还有更多他从未接触过的、来自世界更深处的“调料”……

饥饿！

前所未有的饥饿！

那灰黑螺旋的核心疯狂脉动，传递出吞噬一切的原始欲望！它不再满足于被动的“品尝”，开始了主动的掠食！

他那变成触须的左手猛地探出，五根顶端带吸盘的触须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捕食水蛭，猛地扎入“汤”中，吸盘张开，露出内部一圈圈旋转的、微型的二维码锯齿！它们不再吸收能量或信息，而是直接啃噬、撕扯着构成这片“规则汤”的基础纤维！

“咔嚓…嘶啦…”

令人牙酸的、规则结构被强行扯断的“声音”直接在感知中炸响！

每扯下一块“规则”，触须就将其卷入吸盘，那二维码锯齿疯狂旋转研磨，将其初步“嚼碎”，然后通过触须内部那布满感应纤毛的管道，疯狂输送向躯干，输送给那旋转的灰黑螺旋核心！

他的右手，那柄层叠骨刃，则以一种极其精准、近乎冷酷的效率挥舞着。它并非胡乱劈砍，而是总能找到这片“规则汤”中最“脆弱”、最“肥美”的节点，轻轻一划，就能切下大块颤巍巍的、散着诱人“信息光泽”的“肉块”，然后被触须迅卷走吞噬。

他的脊背上，那一排呼吸孔洞扩张到极限，不再是喷吐气息，而是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如同过滤器般，疯狂抽取着“汤”中弥漫的、较为稀薄的“规则雾霭”和“信息浮游生物”，直接融入暗灰色的身体基底。

他在进食。

以一种极其恐怖、极其野蛮、却又带着一种诡异“优雅”的方式，进食着世界的“规则”本身！

他的身体随之生着更令人不适的变化。

暗灰色的体表，那些不断开合的细小孔洞，开始分泌出一种油腻的、闪烁着珍珠光泽的黑色粘液，这粘液似乎能更好地润滑和腐蚀“规则”的结构，方便触须撕扯。孔洞深处旋转的微缩图案变得更加清晰、活跃，仿佛因为他吞吃了足够的“养料”而变得“兴奋”起来。

触须变得更加灵活有力，吸盘内的二维码锯齿偶尔会闪过一抹掠夺性的猩红。

骨刃的边缘，那些无法阅读的字符似乎稍微清晰了一丝，流动着危险的寒光。

脊背的呼吸孔洞在吸食时，会出一种低沉的、满足的哼鸣。

而颅腔内，那灰黑双色的螺旋结构，旋转得越平稳、有力。它的体积似乎微微膨胀了一丝，颜色也更加深邃，那螺旋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仿佛正在将吞食进来的、混乱矛盾的“规则养料”强行拧合、压缩，转化为某种…更高级、更凝聚、也更不稳定的悖论能量。

在这种疯狂的进食中，李火旺残存的、属于“人”的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最后一盏油灯，忽明忽灭。

他时而感到一种吞噬带来的、纯粹兽性的满足感，仿佛饥饿了千万年的胃囊终于得到了填充。

时而又被那海量涌入的、冰冷狂乱矛盾的“规则信息”冲击得几乎彻底迷失，无数个世界的“道理”在他“脑中”争吵、打架、相互湮灭。

时而又会闪过一两个极其短暂的、属于“过去”的画面碎片：母亲担忧的脸、春小满递过来的馒头、白灵淼的歌声……但这些碎片瞬间就被汹涌的“规则之味”淹没，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炸开一小团微不足道的情绪烟雾，旋即消失。

我是…谁？

我在…吃什么？

好饿…还要…更多…

就在这疯狂的饕餮中，他触须撕扯的动作猛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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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到了一块极其“特殊”的“规则”。

这块“规则”不像其他那样“新鲜活跃”，它显得异常陈旧、坚韧、甚至带着一种…腐朽的权威感。它的“味道”极其复杂，底层是某种庄严恢弘、却早已僵化的古老框架（类似儒家正统的“天道”秩序），中间层覆盖着密密麻麻、冰冷精确、如同律法条文般的注释和修正案（类似骰子代表的系统规则），而最表层，则浸染着一层极其淡薄、却无比顽固的…“铁锈”与“血腥”的混合气息（这气息让他灵魂战栗，那是…大梁王朝的龙气？不，是更本质的…“皇权”与“杀戮”的规则沉淀？）。

而且，这块“规则”似乎…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它极其微弱，更像是一种残存的“惯性”，一种维护自身“正确”与“不容置疑”的古老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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