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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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巢眼共生（第1页）

粘滞。绝对的粘滞。

暗浊光芒如同凝固的宇宙油脂，将渊薮之底浇筑成一块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琥珀。时间被抽离，空间被压扁，万事万物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度缓慢挪移。李火旺被骨镰贯穿的身体悬停在崩溃边缘，每一次被无限拉长的、微弱的心跳搏动，都牵动胸口的巨大伤口传来亿万倍延长的、灼烧灵魂的剧痛。他的右眼瞪视着前方，瞳孔深处倒映着同样被凝固的怪物残骸——骨镰的弯钩深嵌于他的胸骨，三颗异眼中污浊的星云漩涡缓慢旋转，如同濒死的星系。

唯有那肉茧核心深处濒临破碎的暗浊光核，在粘滞的永恒中，进行着缓慢而疯狂的蜕变。

光核表面的蛛网裂痕，在粘稠的暗浊光芒包裹下，正以地质变迁般的度……愈合。并非恢复如初，而是如同熔融的玻璃被强行糅合，裂痕处留下蜿蜒崎岖、闪烁着污秽彩光的疤痕。每一次“愈合”，都伴随着一圈极其细微、却沉重到令粘滞空间都为之“凹陷”的暗浊涟漪扩散开去。光核内部，粘稠的星芒脓液搏动得更加有力，一种冰冷、混乱、带着绝对“秩序”的巢穴构筑韵律，如同邪神的低语，在粘滞的时空中缓慢而坚定地回荡。

【……巢……结构……稳固……】

意念不再是模糊的挣扎，而是带着一种掌控的冰冷。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沉重的暗浊波动，如同心脏的搏动，猛地从愈合中的光核深处扩散开来！

波动扫过之处，被粘滞空间凝固的一切，开始生……形态上的异变！

那巨大肉茧崩解留下的、如同腐烂蜂巢的灰白色肉质残骸，在暗浊波动的冲刷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开始缓慢地……软化、流淌！粘稠的灰白色物质顺着波动流淌，覆盖上瘫软的怪物残骸，覆盖上散落的幽蓝甲壳碎片，甚至……覆盖上李火旺被骨镰贯穿的躯体！

这些流淌的灰白物质并非死物。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的泥浆，所过之处，与被接触的物质生着诡异的融合！

怪物的骨镰手臂被流淌的灰白物质包裹、渗透。惨白的臂骨表面浮现出与灰白物质同源的、虬结的血管纹理，骨镰的弯钩变得更加粗大、扭曲，末端甚至开始分叉，如同异化的珊瑚！

怪物躯干上破裂的囊泡被灰白物质填补、重塑。新的囊泡在粘稠物质中鼓起，内壁不再是光滑的，而是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神经束般的灰白脉络。那些尚未湮灭的、细小的胚胎状阴影被重新囚禁其中，撞击内壁的力道变得微弱而绝望。

散落的幽蓝甲壳碎片被灰白物质侵蚀、覆盖。纯净的幽蓝光泽彻底消失，碎片表面浮现出扭曲的灰白纹路，如同被霉菌腐蚀的宝石，其内部的空间符文被强行扭曲、改写，散出污秽的空间禁锢波动。

最恐怖的，是李火旺自身！

流淌的灰白物质如同贪婪的蛆虫，顺着骨镰刺入的伤口，顺着吸附在他身上的吸盘口器，甚至顺着他皮肤上每一道细小的裂痕……疯狂地……钻入他的身体！

“呃……嗬……”喉咙里挤出被无限拉长的、粘稠的抽气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冰冷的、粘稠的灰白物质顺着血管疯狂蔓延，如同亿万条冰冷的线虫在啃噬、替代他的血液！

灰白物质包裹了他的骨骼，侵蚀、同化，将原本灰白化的骨骼转化为一种更加沉重、布满扭曲孔洞的灰白色骨质！

最可怕的是他的头颅！灰白物质顺着脖颈的伤口疯狂涌入颅内！如同冰冷的泥浆灌入颅腔，包裹、侵蚀着他残存的大脑组织！剧痛混合着一种异物强行塞满的冰冷胀裂感，几乎要撑爆他的意识！

在这极致的折磨中，李火旺那被粘滞禁锢的右眼，瞳孔因剧痛和恐惧缩成了针尖。然而，就在灰白物质即将彻底淹没他颅内最后一点意识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空间错乱感的视线，猛地……从他右眼内部爆！

不！并非来自他的意识！而是……来自那三颗被凝固在粘滞空间中、深深烙印在他视网膜上的怪物异眼！那污浊的暗金、深紫、幽绿三色星云漩涡的影像，此刻如同活物般，在他右眼的瞳孔深处……旋转起来！

这旋转并非幻觉！李火旺右眼的角膜瞬间变得浑浊、灰白，内部的结构在灰白物质的侵蚀下飞溶解、重构！瞳孔的形状被强行拉扯、扭曲，最终……固定为三个并排的、不规则的椭圆孔洞！透过这三个孔洞，可以看到眼球内部……三团粘稠的、缓慢旋转的星云漩涡！色泽与形态，与那怪物头颅上的三颗异眼……如出一辙！

【……视觉……连接……通道……】

光核的冰冷意念带着一丝掌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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