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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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渊薮自噬（第1页）

“噗——嗤嗤嗤！”

那不是金属入肉的声音，更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按进了潮湿腐烂的油脂堆里出的、令人牙酸的灼蚀与粘稠撕裂的混合怪响！

五根黑针、规则凿、无数苍白的感应须——所有由混沌之眼驱动的、疯狂攻击向自身内部的“武器”，在触及那无形存在的瞬间，并没有遇到实体阻碍，而是猛地陷了进去！

仿佛刺入了一片无限深邃、冰冷粘稠的信息沼泽！

李火旺的咆哮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喉咙深处、从灵魂每一个缝隙里挤压出来的、极度痛苦的呜咽。他的眼睛（原本的人类眼睛）猛地翻白，瞳孔扩散到边缘，几乎吞噬了整个眼白。体表那些“窗口伤口”中喷涌痛苦实物的度骤然加快，仿佛他整个人正在被从内部强行掏空！

混沌之眼的二维码瞳孔疯狂闪烁，扫描解析着“接触”到的一切。代码眼白上，瀑布般刷新的不再是错误提示，而是大量无法理解的、扭曲的、仿佛经历了无数次复制粘贴后严重失真的碎片化信息流：

“…礼…崩乐…坏…”（字迹模糊，如同被水浸过）

“…君子…当…舍生…”（语句残缺，后面是大片污渍般的墨痕）

“…存天理…灭人…”（“人”字被狠狠划掉，涂改成另一个无法辨认的狂乱符号）

“…皆为虚妄…唯…观测…存…”（字迹突然变得极其冰冷工整，不像手写，更像印刷体）

“…不甘…不甘…不甘…凭何…吾为…”（大量的、重复的、笔划深深刺破纸背的“不甘”）

这些信息流不仅冰冷，更带着一种强烈的、腐朽的、属于旧时代文人的执念和疯狂！它们顺着黑针、规则凿、感应须，反向疯狂涌入李火旺的感知，与他自身的痛苦记忆搅拌在一起！

“呃啊…这是…什么…”

李火旺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被塞进了一个腐烂了千年的、充满怨毒思绪的文人头颅！那些破碎的圣贤道理、绝望的悲鸣、狂乱的涂改、以及最后那冰冷的非人注释…所有的一切都在嘶吼、在争吵、在相互否定！

诸葛渊的存在，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意识！它更像是一个由无数破碎执念、被篡改的准则、以及某种外来冰冷注释强行拼接缝合起来的…信息聚合体！一个拥有高度智慧和对世界深刻认知的…畸形怪胎！

“嗬…火旺兄…”

诸葛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彻底变了调！不再是那温润如玉的嗓音，而是变成了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扭曲的合唱！有老者的叹息、少年的朗诵、狂人的呓语、还有那种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所有这些声音扭曲在一起，出断断续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节：

“窥探…非礼也…然…既见…君子…当…剖肝沥胆…以明心迹…”

话音未落，李火旺猛地感觉到，那些刺入“信息沼泽”的武器前端，传来了可怕的吸力！

那不是诸葛渊在反抗，而是…他顺着攻击，主动地、疯狂地将自己的“存在”灌入李火旺的体内！

“不！停下！滚开！”李火旺惊恐万分，他想要撤回攻击，但根本做不到！混沌之眼冰冷地执行着“解析”和“剥离”，而诸葛渊则顺势而为，将自己被打碎、被解析的“信息”一股脑地注入进来！

通过那五根黑针，涌入的是海量的、扭曲的卦象和儒学经典，但它们彼此冲突，如同毒蛇般相互撕咬！

通过那规则凿，涌入的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理”，试图强行规范李火旺体内混乱的规则，带来一种近乎凝固的秩序痛苦！

通过那无数感应须，涌入的是无数破碎的人格碎片和记忆残影，如同亿万只细小的蜈蚣，沿着神经束疯狂爬向李火旺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呃啊啊啊——！”

李火旺的身体剧烈痉挛，体表的“秽窗”播放的内容再次剧变！窗口内不再是他的痛苦记忆，而是飞闪过各种陌生的景象：古老的学堂、血色的朝堂、断裂的碑文、燃烧的经卷、以及一个背对着他、身体不断在腐烂书生和某种不可名状的规则集合体之间闪烁的…“诸葛渊”的背影！

他的右手，那柄“规则凿”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扭曲的儒家铭文，但这些铭文很快又被下方涌出的血色卦象覆盖、污染。

他的脊背，那些苍白的“感应须”上，开始鼓起一个个水泡般的小包，小包里仿佛有微缩的、正在作揖或惨嚎的文人虚影。

甚至他的左手指尖，那五根吞噬了骰子的黑针，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针体上隐约浮现出诸葛渊那总是带着一丝无奈苦笑的脸庞轮廓，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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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渊正在以一种无比恐怖、无比恶心的方式，强行与李火旺融合！或者说，他正在将自己作为“信息毒素”，注入李火旺这个独特的“容器”，要将他变成某种…更加适合自己存在的新宿主！

“你我…本就…一体…火旺兄…接纳我…方可知…‘真相’…”那扭曲的合唱声直接在李火旺的脑髓里回荡。

“滚！滚出去！”李火旺只剩下最本能的嘶吼，他的意识在这恐怖的灌注下节节败退，几乎要彻底消散。

就在这时——

咚！！！！！

第二声钟鸣，更加沉重，更加古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订正一切的威严，轰然降临！

这一次，那巨大的青铜编钟碎片，猛地又转动了一分！那只灰白色的“？”独眼，几乎有三分之一的角度，对准了李火旺！

被那目光直接照射，李火旺周身正在形成的、“喷涌”着痛苦实物的“心孽巢穴”，猛地一滞！

所有飞舞拼凑的人皮、毛线、牌具、畸形物…全都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按住，剧烈颤抖着，却无法再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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