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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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第1页）

六月末，东京的阳光已经彻底暴躁起来。

空气像被烤化了一样在晃动，连高专的石头路面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窗外树梢上此起彼伏的蝉鸣。那种黏腻又喧嚣的声音几乎要钻进脑子里，让人连思考都变得迟缓起来。

纱绪里趴在窗边，脸颊被风吹得微微发烫。她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当扇子，不停地扑扇着风，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撑在窗框上，姿势完全是一副我已经融化了的状态。

一阵风过，略微吹散了躁意，纱绪里懒洋洋地抬起眼，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片亮得发晕的天空，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下周就七月了啊。”

然后，她慢半拍地眨了眨眼，忽然嘴角往上扬，整张脸都亮了起来。等等，七月不就意味着要放暑假了吗？虽然咒术高专学的是超能力，但至少也是学校啊，是学校就一定会放暑假的对吧？

于是那天下午，在结束五条老师的指导课后，当然实际上大半时间都是被他当沙包打，纱绪里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摊在木地板上假装已经不省人事，而是神奇地重新找回了活力。

她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拍了拍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几步冲到自家老师身边，“老师！”她笑容满面，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期待，“下周就七月了嘛，那是不是要放暑假啦？”

五条悟正在往嘴里塞三色团子，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诶？”他故作困惑地歪头，手里晃荡着团子，“纱绪里酱以为我们这种学校，会有暑假这种设定？”

空气在那一瞬间彻底凝固了三秒，纱绪里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等，等一下，五条老师你是认真的？高专没有暑假？！”

五条悟一脸理所当然，语气悠闲得让人想揍他，“当然啦。五月病之后咒灵激增，夏天可是高发期。咒术师都忙得要死，哪来的空放假？”

纱绪里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那我之前还那么期待做什么啊！我、我本来打算回去看看外婆的，没有暑假简直能让我差点原地去世啊！”

“你不是还活着嘛，”五条悟悠悠地回应，一边将团子塞进嘴里，塞得一边脸都鼓鼓的，“而且活得挺精神的。”

“那是因为我还没完全绝望，”纱绪里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老师，”老师，真的没有暑假吗？哪怕比其他学校短点也行啊。“

五条悟轻轻地“嗯～”了一声，像是思索了片刻，“不过嘛，虽然没有正式的暑假……”

“不过？”纱绪里的反应迅速极了，她凑过去双手一伸，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五条悟的袖子，笑容甜得快要发光。上这种课的时候五条老师都会解除掉无下限术式，最好接近了。

“放暑假吧五条老师，哪怕几天都好，”她仰起头，眼神闪烁，“我可以回来多练一点，保证训练量翻倍！你也希望可爱的学生能以最佳状态面对咒灵吧？老师~”

她那句“老师～”尾音轻轻上扬，带着一点撒娇似的柔软声音，五条悟咀嚼团子的动作一顿，他垂下头，看着那双贴在自己袖口上的手。她靠得太近，近得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运动之后的微微汗味混合着夏日香橙的气息，就像是橙皮微苦微涩的清感。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肆无忌惮的接近他，还撒娇……五条悟将嘴里香甜的团子咽了下去，墨镜后的眼睛眨了眨，笑意慢慢浮上嘴角，“哎呀，就这么想放暑假啊？”

“是啊是啊，”纱绪里更用力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几乎都在拐弯了，“你不是最喜欢可爱的学生了吗？可爱的学生要放假你不帮她争取一下吗？”

五条悟看着她，笑得像是被逗乐了，他缓缓付下身，注视着她的眼睛，“既然是我最可爱的学生的请求嘛～”他的声音拖得悠长，带着点低低的笑意。

纱绪里忍不住小声补充了句，“虽然只有一个学生。”五条悟接得格外流利，“所以才是最可爱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想揍五条老师应该不是错觉。

五条悟见状，伸手毫不客气地揉了揉纱绪里的头顶。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带着夏天特有的暖意，顺便还把她原本就因为练习而乱七八糟的头发彻底揉成了鸟窝，“好啦好啦，既然纱绪里酱都亲自拜托了嘛……”

他歪了下头，唇角往上勾起，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答应什么正事，倒更像是打算捣乱，“那就交给老师来想办法吧。”

纱绪里半信半疑地眯起眼，怀疑地看了五条悟两秒，“你确定这次不是又像上次那样？说去泡温泉，结果其实是去祓除咒灵？”

“诶诶诶？”五条悟立刻挺直腰板，摆出一副我被误会得好委屈的模样，“那次你不是也玩得挺开心的吗？任务也做了，温泉也泡了，晚饭还吃得超好不是？”

“我差点被咒灵泡成温泉汤才对吧！”纱绪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强压住想望天的冲动，语气里是写在脸上的不信任，“老师，你能不能这次来真的？”

“当然。”五条悟难得板起脸，声音一本正经的，要不是他接下来的台词立刻露馅，还真有点可信，“我可是咒术高专最靠谱、最受欢迎、最有魅力的老师。”

纱绪里侧目，“你哪来的自信说出靠谱这两个字的……”最有魅力她就不说什么了，靠谱是从哪里来的，“算了，不管怎么说，老师你请加油！我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她也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无良老师这次真的能不坑人一回了，如果真的能争取到哪怕几天假期，能回一趟家，那就太好了。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五条老师这次居然真的靠谱了一回。当然，他的靠谱依旧建立在一个极其可疑的前提下。

据说，他是以咒术高专没有暑假前提下，以自己是纱绪里同学班导老师的身份，和校长据理力争，最终为她争取到了一周的临时特别准许离校申请。

这是五条悟的原话，纱绪里是不怎么信的啦，不过只要能放暑假，她就能不管五条老师说什么，都一脸崇拜加尊敬的盯着对方使劲点头，没有半分虚假的。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立刻包袱款款回了自己家。

等她回到山间村落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沿着熟悉的神道一路走上来，蝉声和山风夹杂着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里还混合着焚香与紫苏叶的味道。

纱绪里穿过鸟居踏入神社范围内的时候，神社的庭前，外婆正提着竹水桶在洒水。夕阳温暖的洒在她银白的头发上，泛起温柔的光。

“外婆，我回来啦——”纱绪里拎着行李包跑进门，声音清脆，像小时候下山回家的时候一样。

听到脚步声，外婆回头，愣了片刻，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个久违的笑，“欢迎回家，纱绪里。”

家里的晚饭吃得很有山野的味道，味噌烤鱼的焦香、栗子烧肉的甜腻、还有那碗高汤煮豆腐的清香在空气里混合，热气氤氲。纱绪里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夹着外婆做的野菜天妇罗，吃得一脸满足。

晚饭之后，还有神社后面的桃子树结的桃子，粉白的果肉散发着清香，又脆又甜。纱绪里一边啃着桃子，一边有说有笑地讲着自己这半学期的学校生活。

她并没有隐瞒战斗、任务和受伤，虽然说得很轻描淡写，但没有报喜不报忧，而是把事情都说了出来。既然她都去高专读书了，她觉得外婆会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而不是两眼一抹黑。

“咒术师竟然是这么危险的工作吗？”外婆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心，反复确认过纱绪里没事才稍微放下心来。

“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有，硝子小姐的反转术式真的超级厉害，多重的伤都能救回来，”纱绪里忙又安抚了外婆几句，“我超想学反转术式的，可惜听不懂啊，她教我的时候我就感觉脑子在短路。”

她是真心超想学反转术式的，如果关键时刻能奶自己一口，简直就是最大的保命金手指嘛，可惜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外婆看着纱绪里就是笑了，她觉得自己孙女好像变了一点，“没事就好，不过就算有那位硝子小姐，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平时又是面对那些非人的生物……”

不管外婆说什么，纱绪里一律点头，照单全收，她也不想让自家外婆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啊。只要能让外婆放心，她就多装装乖又有什么问题呢，完全没问题啊。装乖孩子她可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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