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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雨下的不小,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贴在脸上身上,很不舒服。
行人神色匆匆,偶尔有几个瞥见桥头那人时露出点异样目光,看着那人跟看傻子似的,然後又匆忙离开。
坐在石阶上的人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压在膝盖,眼瞳有些空。
他没有伞,雨打在他身上,雨水流下来,眼前的景物有些看不清。
乐知欢眼神空空地看着前方,手里还拿着徐樽给他买的那筒饮子,饮子没喝完,跟雨水混在一起。
他的指尖搭在竹筒边缘,竹筒边缘还有几根没处理好的毛刺,随着他摩挲的动作扎破了指尖。
乐知欢恍若无闻,只是看着前方。
路过的人有很多,有的脚步急促,有的脚步不紧不慢,可没一个是他想要见到的人。
雨越来越大,桥边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後,只剩下乐知欢一个还坐在那儿,任凭雨把他淋透了。
他低下头,盯着手里的竹筒。
他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发涩,眼眶泛着红,像是要哭:“骗子。”
乐知欢抱紧膝盖,脸埋进其中,藏住自己发烫发酸的眼睛。
雨好像停了,什麽东西落下来,笼在了身上。
乐知欢愣了愣,茫然擡起头,然後和一脸无奈又头疼的徐樽对上了眼睛。
徐樽把手里的伞往乐知欢那边倾,给他挡住雨。
他看着乐知欢蹲在雨里的行为又心疼又好气,最後化作一声轻叹。
徐樽蹲下来,和乐知欢平视着,伸出手摸摸乐知欢冰冷的脸:“这是谁家的笨小孩儿呀,怎麽下雨都不知道找地方躲呢?”
他用鼻尖蹭蹭乐知欢的鼻尖,语气里满是宠溺:“是不是在等师兄接你回家呀?”
罩在乐知欢身上的是一件干燥的外袍,整个人都罩住了,把湿漉漉的人的落魄狼狈都藏在了衣服下面。
衣服上带着乐知欢熟悉的皂角味儿,其中还有些药的清苦,那是徐樽身上的味道,这段时间的汤药药膳都快要将他腌入味儿了。
乐知欢定定的看着徐樽,很久,然後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师兄,你来啦。”
好像五年前,他在後山等着,等着某个答应了他要来的人。
那个时候,他没有等到。
时光翻转,五年後,他说出了五年前想要说出的话。
乐知欢眨眨眼,已经湿透了的人看不出眼睫上的是雨水还是别的。
他猛地往前一扑,将自己整个人都扑进了徐樽怀里。
徐樽被这个突然的拥抱带翻了,手里的伞脱手砸在了地上,罩在乐知欢身上的衣服也滑落在地,被雨水打湿了。
乐知欢抱着徐樽的腰,很用力很紧,脸埋进了徐樽的怀里。
“你回来了。”
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
徐樽愣了愣神,很快回过神,他就这样坐在地上搂着人,一只手搂着乐知欢,另一只手轻轻拍拍乐知欢的背。
张口的声音温柔又纵容:“嗯,我回来了,我不是说过会回来吗?这麽大的雨,怎麽也不找个地方避避?”
这样淋着,万一生病了怎麽办?
乐知欢没擡头,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你让我在这里等你。”
徐樽失笑,又觉得好气。
“傻师弟,这样听话做什麽。”
“师兄。”乐知欢的胳膊收紧了,“我给过你机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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