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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去,只见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一个披头散的女人慢慢从水里浮了上来。她的脸泡得白浮肿,五官都有些扭曲,双眼空洞地盯着陈默,嘴角却向上咧着,像是在笑。
“救……救我……”女人的嘴唇翕动着,出嘶哑的声音,浑浊的水流从她的头里、眼睛里、嘴巴里不断涌出。
“妈?!”陈默浑身一颤,眼前的女人虽然面目全非,但他还是认出了那张脸,那是他的母亲!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淹没了他。他想喊,却不出任何声音;想挣扎,手腕却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女人的身体还在不断上浮,冰冷的江水浸湿了陈默的裤脚。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烈的水腥气和腐烂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跟我……一起走……”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冰冷的气息喷在陈默的脸上。她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指甲又黑又长,朝着陈默的脸抓去。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划破浓雾。
“嘀——嘀嘀——”
那女人听到哨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松开了陈默的手,尖叫一声,沉入水中,瞬间消失不见。那只红色的绣花鞋也跟着沉入江底,不见了踪影。
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腕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淤青。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救生衣的男人正拿着一个哨子,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江面。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陈默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我……我来看我爸妈的船。”
男人打量了他一眼,收起哨子:“我是江上的巡逻员,姓刘。这几天雾大,晚上别来江边,不安全。”
“刚才……你看到了吗?”陈默指着江面,声音还在颤。
刘巡逻员的脸色沉了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赶紧回镇上去,天黑之前必须到家。”说完,他转身朝自己的巡逻艇走去,一边走一边吹着哨子,哨声在浓雾中远远传开。
陈默看着空荡荡的江面,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刚才那不是幻觉。江都的雾里,真的藏着不寻常的东西。
他不敢再停留,转身快步往镇子里走去。雾气越来越浓,身后的江风里似乎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如影随形。
第二章老宅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堂叔陈建国正焦急地在门口踱步,看到陈默回来,松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
“叔,我没事。”陈默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把刚才在江边的经历咽了回去,没敢说。他知道说了堂叔也未必信,说不定还会更担心。
晚饭很简单,一碟咸菜,一碗米饭,还有一锅飘着腥味的鱼汤。陈默没什么胃口,扒拉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多吃点,你这几天肯定累坏了。”陈建国给他夹了一块鱼肉,“晚上你就睡楼上吧,你爸妈以前住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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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默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栋老宅里充满了父母的气息,如今却人去楼空,只剩下他一个人。
吃过晚饭,陈建国又叮嘱了几句让他晚上锁好门窗,别随便出门,然后就回自己家了。镇子不大,各家离得都不远,但陈默知道,在这浓雾笼罩的夜里,每家每户都像是一座孤岛。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堂屋里回荡。陈默坐在沙上,打开堂叔给他准备的手电筒,翻看着父母留下的东西。大多是些旧照片和杂物,没什么特别的。
他拿起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父母笑得很开心,那时的他还在上大学,一脸青涩。照片的背景是家门口的石榴树,那时的树叶还是绿油油的,充满生机。
陈默的眼眶有些热,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站起身想去楼上看看。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子里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心里一紧,握紧手电筒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那棵石榴树在风中摇晃,雾气从院墙外钻进来,在地上弥漫流淌。
“是眼花了吗?”陈默喃喃自语,心里却有些毛。他走到门边,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锁好了才放心。
上楼的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二楼的走廊很长,光线昏暗,墙壁上贴着一些旧报纸,已经泛黄卷边。
父母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门是暗红色的,上面还挂着一个褪色的中国结。陈默推开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樟脑味。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盏台灯,一个闹钟,还有几本翻旧了的捕鱼手册。
陈默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桌面,他看到桌角放着一个上锁的木盒子。盒子不大,是红木做的,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像是波浪,又像是某种符咒。
他试着想把盒子打开,可锁扣很紧,怎么也打不开。这盒子他以前从没见过,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就在他研究那个木盒子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沙沙沙”的,听得人头皮麻。
陈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转过身,看向窗户。窗户是关着的,玻璃上凝结着一层水汽,外面的雾气浓得化不开,什么都看不见。
“沙沙沙……沙沙沙……”刮玻璃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边。
陈默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一步步挪到窗边。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撩开窗帘——
窗外空荡荡的,只有浓稠的雾气在缓缓流动。什么都没有。
可那刮玻璃的声音,却像是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挥之不去。
他壮着胆子,打开窗户。一股冰冷的雾气涌了进来,带着浓烈的水腥气。他探出头往窗外看,楼下是黑漆漆的院子,石榴树的枝叶在雾中影影绰绰,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
“谁在那里?”陈默对着雾气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他准备关上窗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石榴树的树枝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那东西黑乎乎的,随着树枝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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