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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一半,有热气从门缝里往外游走。许罂夹在门缝里,困倦地看顾星沉,眼睛因为不适应强光而眯着,“顾……星沉?”
顾星沉:“……嗯。”
许罂说:“我想喝水,但没找到饮水机。”
顾星沉:“……稍等,我洗完出来就给你倒。”
视线相交。
顾星沉头顶花洒喷出透明水柱,把他打满泡沫的短发冲得很干净。
顾星沉用手把短发往脑後顺了下。短发乌黑整齐,像讲究的绅士,在头发上打过啫喱。
水流冲刷下的男人,发黑肤白,五官立体。许罂稍微醒明白,看着顾星沉,眨了下眼睛。有一点笑。
她不说话,目光令人窘迫。
顾星沉脸微热,声音很低沉,“许罂,你先出去,带上门。”
“哈,你害羞啊。”许罂上下瞟他,眼神有一点玩味,抓着门把手在带上门之前说:“顾星沉,你……呵,很不错嘛。”
“…………”
顾星沉垂头,脸色平静,但脸颊有一点红。手背捂了下鼻子。
——所以,他是被她调戏了吗?
-
许罂在客厅沙发等的时候,两只脚丫玩儿着拖鞋,脑海里是刚才浴室顾星沉的风光。闷闷地笑了一下。她想:呵。顾星沉这男人,真的劲。
他衣冠整齐在外面的时候,你绝对想不到,他在人後单独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什麽样子。
那天的事情她虽然醉了,但大致,还记得清楚。
许罂仰头靠在沙发上,脑海里想起许多年前,也是在C市,在酒店的房间,他们盖在一张棉被下,少年吻她,皱着眉头,清秀帅气的脸是极力隐忍的样子,但还是冲她温和干净的笑,隔着一人的距离。
彼时少年眼眸微垂,睫毛如一排小黑羽,他用修长的手指扶起她的脸,哑着嗓子告诉她:“许罂,我爱你。”
顾星沉很少表达自己,那是顾星沉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
虽然顾星沉没说,但其实她都知道,他那时候脑子里真正在想什麽。
她的少年,斯文,又有点坏。
天气渐暖,有虫鸣声一浪盖过一浪,深夜愈显静寂。客厅的钟在徐徐的走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拖鞋从女人涂了红甲油的脚尖脱落,落在地板上轻响一声。
许罂回想了一下,那一年,顾星沉好像才十五六岁。
是个,眼神干净的少年,清瘦,有一头整洁的黑色短发。
转眼,竟然都过去这麽多年了……
浴室水汽弥散,白光微微朦胧。
镜子蒙上一层白气,倒映着个模糊的丶高大身影。
外面有人等着喝水,顾星沉不敢耽搁太久,男人干事情都快,他几分钟就洗完了出去,正看见许罂在沙发边玩自己的拖鞋。
他看了一眼,直接去厨房的柜子拿了干净的玻璃杯,摁开热水器,给许罂倒了水。
喝了水之後,许罂反而没什麽困意了,就在客厅里打转,东张西望,时而翻到茶几上的书和钢笔。
顾星沉任她乱翻,自己在沙发坐下,用干毛巾擦着湿润的黑色短发。
“你屋子好空啊顾星沉。”
顾星沉看一眼许罂抱臂东张西望的背影,“男人没什麽东西。”
许罂点点头,小声嘀咕,“说明你缺个女人喽……”
“缺什麽?”她声音小,顾星沉没听清。
“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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