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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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绝路计划（第2页）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在瓦罐内壁摸索时，触碰到了一小块异常坚硬、干燥的东西！像是一块没有完全燃尽的木炭碎片！它被压在灰泥底部，侥幸避开了雨水！

狂喜瞬间冲垮了绝望！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冰冷的炭块抠了出来！入手干燥坚硬，带着一丝微弱的、属于炭火的独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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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这就够了！

赵小满攥紧那块小小的炭块，如同攥着最后的希望。她猛地转过身，不顾断指的剧痛，用左手肘撑地，将身体拖到柴房相对干燥、铺着厚厚一层陈年稻草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和霉味呛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强行压下，用左手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块冰冷的炭块，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然后，她低下头，将全部的意志和残存的生命力，都灌注到那只捏着炭块的手上！

手臂在冰冷的空气中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指尖捏着那冰冷坚硬的炭块，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断指的剧痛和肺腑撕裂般的灼烧。冰冷的汗珠混着雨水，从她苍白的额角滑落，滴在身下潮湿霉的稻草上。

她咬紧牙关，下唇被咬破的伤口再次渗出血丝。目光死死盯住眼前那片相对干燥的、由陈年稻草铺就的“画布”。脑海里，祖父那张在油灯下凝固着沉重托付的脸庞，村西乱石滩那贫瘠荒凉的景象，还有手中油布包裹里那张沉甸甸的地契轮廓，瞬间无比清晰！

开始！

左手手指捏紧炭块，如同握着刻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狠狠地在枯黄的稻草上划了下去！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摩擦声响起。干燥的炭块在粗糙的稻草茎秆上艰难地移动，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颜色浅淡的灰黑色痕迹。炭灰的颗粒感清晰地传递到指尖。

太浅了！这样根本看不清！

赵小满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不再顾忌断指的剧痛，将全身的重量和仅存的力气都压在左手手腕上！手腕因为过度用力而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头仿佛都要碎裂！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驱动着那冰冷坚硬的炭块，再次狠狠划下！

“嗤啦——！”

这一次，痕迹深了许多！灰黑色的炭痕清晰地烙印在枯黄的稻草上，如同刻进大地的伤痕！

她不管不顾，左手如同失控的机械，凭借着记忆和一股狠劲，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在散着霉味的稻草堆里，疯狂地划动！

一条扭曲的、代表出村小路的粗线。

几块象征巨大乱石的、不规则的深色斑块。

一片用凌乱短促线条勾勒出的、代表贫瘠沙地的区域。

最后，在沙地中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反复地涂抹出一个醒目的、如同伤口般的“x”形标记！

炭块在剧烈的摩擦下迅消耗，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混着黑色的炭灰，染红了指尖，也染红了身下的稻草。但她浑然不觉！每一次划动都倾注着刻骨的恨意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身体的痛苦被这疯狂的意志强行压制。肺腑的灼痛让她眼前阵阵黑，断指的钝痛如同跗骨之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她只能靠咬紧牙关和那支撑灵魂的恨意，死死维持着最后一点清醒！

终于，一幅简陋到极致、却凝聚着她全部生命力的“地图”，在柴房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在散着死亡气息的稻草堆里，完成了！

那扭曲的线条，深黑的标记，浸染着鲜血和炭灰，在黑暗中散着一种绝望而狰狞的气息。

赵小满的身体猛地一松，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肺腑撕裂的剧痛。汗水、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她的全身。左手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着，指尖沾满了黑色的炭灰和暗红的血污，那块小小的炭块早已在疯狂的刻画中化为齑粉。

她侧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幅用生命刻画的“地图”，又缓缓抬起左手，摊开掌心。

那个小小的、沾满泥水的油布包裹，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她将包裹缓缓抬起，冰冷、沾着血污和炭灰的指尖，如同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无比郑重地、带着千钧之力，轻轻点在了地图中央那个醒目的、浸血的“x”标记之上！

油布包裹的坚硬轮廓，隔着薄薄的油布，清晰地抵着那个标记。

地在此！

命在此！

就在这时——

“嘶嘶……”

一阵极其清晰、冰冷滑腻的摩擦声，伴随着令人头皮麻的鳞片刮擦稻草的声响，猛地从她身后的柴草堆深处响起！近在咫尺！

一股带着浓重腥气的、冰冷粘腻的风，毫无预兆地拂过她裸露在破烂裤管外、沾满泥水的小腿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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