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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无声,灰沉的枫树下,站着两个人。树叶在微颤,她们在沉默。
苏音的视线落在积水的破乒乓球台,再移至旁边的破自行车。她有闻见许倾尘身上的味道,但不曾看向她。
苏音心中阵阵低语:为什么又变回去了,又变成不熟悉的老师和学生了。
过会儿,她想通了。
不是变了,而是就该这样。
学校是个庄严的地方,老师是学生们的引路人。不得越界,不可越界。
在校外,她们能彻夜长谈,能淋雨,能看海。但在学校,通通不能。
苏音仰头,风越吹越凉,吹疼她的眼,她忽然很想离开,逃脱这四方天地。
走了,就敢走近她了。走近她,是不是就能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苏音悄悄攥拳,掌心虚空,和她的心一样无力。她走不掉,也不想走。
对苏音而言,学业和前途最重要。其他的,皆是次要,根本没有可比性。
包括许倾尘。
苏音身上有许多优秀的品质,但在这些品质之外,藏着现实,自私,无情和冷血。
她待人百分百真诚的前提有两条:
第一:对方值得。
第二:不损害自身利益。
一旦有半点偏差,她都会迅速收回她的真诚。是的,是非常迅速。快到会让对方误以为:她从未真诚过。
没有人认识过真正的她。
所以此时,她烦了,不想无病呻吟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但不管她多佛系,却始终谨记一句话:别人再重要,都没有自己重要。
此刻,苏音又默念几遍,念到心里平静如水。嗯,可以讲话了。
“老师,我们要一直待在这吗?”
许倾尘眼皮一撩,不疾不徐道:“是有点冷,我们去教室里面吧。”
苏音的目光有点散,心也散了,她不再平静,下意识侧头——
许倾尘的长发被雨水沾湿,几缕发丝要黏不黏地待在雪白的颈项,向胸口以下流泻。
于是,苏音溺水了。
理智被打败,再被催折,她眼中隐含光芒,然后难以解释地抬起手…
几秒后,手僵在半空的同时,也僵在许倾尘的头发上。
许倾尘微垂眼,看见苏音勾起黏在她脖子上的几缕发。空气流动的节奏变慢,许倾尘移向苏音的视线也缓慢无比。
苏音心潮涌动,心好似被火焰灼烧,一口气憋在胸腔,无法呼出。面无表情的她发疯一般地质问自己: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苏音的无限惶恐并没有持续很久,最终,结束在许倾尘冰凉的眼里。
苏音瞬间收回手。
许倾尘的眼神似刀,让有意或无意冒犯她的人通通后退。
苏音这才意识到:所有的所有,都像没发生过,她可能从未走近过许倾尘。
是的,从未。
苏音往后退,又退,直到感受不到许倾尘的温度,她开口说:“走吧,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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