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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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赵氏疯癫（第1页）

云丞相府，往日的门庭若市早已被一种死寂的阴霾所取代。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出，唯恐惊扰了府中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气氛。

云崇文，这位在朝堂上沉浮数十载、惯见风浪的老臣，此刻却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倒在病榻之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他剧烈地咳嗽着，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消息传来时，他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当听到“太子殿下亲手斩杀了云侧妃……因与三皇子私通……被当场捉奸……”这几个字眼时，他手中的狼毫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团墨迹。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瞬间被冰封，随即，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醒来后，他便一直是这副模样。打击太大了，大到他这把老骨头几乎无法承受。

他躺在床上，浑浊的老眼望着帐顶，三个女儿的身影走马灯般在眼前晃动。

嫡长女云芷凝，曾经是他不愿多提的耻辱，痴傻蠢胖，好不容易嫁入九王府，却闹出“偷人”、“野种”的丑闻，被幽禁别院，至今仍是京城笑柄，连带着整个云家都抬不起头。他本以为眼不见心不烦，划清界限即可。

嫡次女云汐瑶，那是他倾注了最多心血的骄傲啊！“京城第一才女”，容貌才情俱佳，被他精心培养，送入东宫，虽为侧妃，却诞下了皇长孙！他一度以为，云家的辉煌将在她身上延续，只待太子登基，一个妃位乃至贵妃之位都唾手可得，云家便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光耀门楣指日可待！

可如今……私通？与三皇子？被太子亲手斩杀？！

这不仅仅是死亡，这是将云家百年清誉、将他云崇文的老脸，放在全天下人的脚底下践踏！是奇耻大辱！是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

还有那个庶出的四女儿云汐兰，虽不似两个嫡女那般受重视，好歹也嫁入了四皇子府为侧妃，本以为也算是个归宿，却不声不响地自尽而亡，死得不明不白，连个水花都没激起。

三个女儿，竟无一人得善终！个个都与皇家牵扯，个个都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

“造孽……真是造孽啊……”云崇文老泪纵横，捶打着床沿，声音嘶哑绝望。他一生汲汲营营，苦心钻营，将女儿们当作巩固权势的棋子送入皇家，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这难道是报应吗？

‘好在……好在还有景然和景逸……’他将全部的希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寄托在了两个儿子身上。大儿子云景然在朝为官，能力出众，已是吏部侍郎；二儿子云景逸在北境领军，战功赫赫，封侯拜将。这是云家最后的支柱和希望了。可即便如此，一想到女儿们带来的污名，他仍觉心如刀绞，无颜面对同僚，无颜立于朝堂。

而此刻的朝堂之上，云景然也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同僚们看似安慰、实则带着探究与讥诮的目光，那些压低的、关于“云家家风”、“教女无方”的窃窃私语，如同细密的针，无孔不入地刺向他。他只能紧绷着脸，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将所有屈辱与愤怒死死压在心底，更加勤勉地处理公务，试图用政绩来稍稍挽回一些颜面。

然而，云府之内，更大的悲剧才刚刚上演。

丞相夫人赵月娥，在听闻心爱的女儿云汐瑶的死讯，尤其是那“与人私通”、“被太子亲手斩杀”的细节后，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劈中！她先是愣住，随即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

“瑶儿——！我的瑶儿——！”

她一生骄傲，出身显赫，嫁入相府成为当家主母，苦心经营，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容貌才情最出色的二女儿云汐瑶身上。指望她母仪天下，光耀门楣，让自己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母。可如今，梦想彻底粉碎，女儿不仅惨死，还背负着如此不堪的污名！

这巨大的落差与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冲垮了她紧绷多年的神经和精神防线。

她猛地推开前来搀扶的丫鬟，眼神变得狂乱而空洞，指着虚空又哭又笑：

“哈哈……我的瑶儿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

“不对……是贱人！是淫妇！她该死！哈哈哈……”

“瑶儿，娘的心肝，你回来啊……他们害你，娘去给你报仇……”

“血……好多血……不要杀我的瑶儿！”

她时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时而痴痴傻笑，胡言乱语；时而暴起伤人，摔打器物。昔日雍容华贵的丞相夫人，转眼间成了一个彻底的疯妇。

云府上下，彻底被愁云惨雾笼罩。云崇文卧病在床，夫人疯癫无常，下人们人心惶惶。曾经显赫一时的丞相府，仿佛一夜之间，从云端坠入了无间地狱，只剩下无尽的凄凉与绝望在空气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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