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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动作微顿,眉弯轻挑,竟难得显出几分意动,他浅笑思衬道:“确是有趣,他弹得可是《沧海词》?”
官员抚手笑道:“传闻江大人大败前朝后,曾于庆功宴上饮酒作曲,一曲箜篌流传天下,此曲正是您当初自创的那曲《沧海词》。”
江让勾唇:“此曲节奏难控,豪情万丈,这位乐师倒是有些本事。”
那官员赶忙道:“是啊,听闻江大人好乐曲,下官寻了许久,才寻到这位极擅乐器的乐师,他名为鹿尤,生得也是国色天香——”
说着,官员窥着男人的脸色,起身唤道:“鹿尤,还不快来见过江大人!”
箜篌声余音慢慢消减,好半晌,江让才看见那年轻的鹿男怀抱箜篌,垂下的长发滑至腰间,漂亮洁白的鹿腿微微绷紧,慢慢起身,面朝着他步步走来。
鹿人族群本就是个安静的性子,他们生性腼腆,极擅乐曲,是红袖添香最好的玩宠。
那鹿男停至江让案前几分,天性的敏感腼腆令他行事局促,连红润的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他是三年前被买入那位官员的府邸之中的。
自他入府后,几乎每一日都会有无数的侍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连沐浴更衣都需要按照特定的规矩来。
买下他的那位大人从一开始便直白地告诉了他,买下他,就是为了取悦京都那位权势无双的江丞相。
可以说,为了今日,鹿尤已准备了三年有余,他的身体、嗓音、手臂、腿弯、面容全部都被打磨成了最吸引男人的模样。
他小心抬眼看了眼眼前手握无限权势的男人,想象中那位名满天下的江丞相该是高高在上的、用看玩物一般的眼神看他。
可实际上,当他如此小心羞涩地偷瞥时,撞见的却是一双温柔到近如春光的眼眸。
江大人含笑看着他,天生上翘的唇弯带着耐心、温柔,他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位家中喜爱的小辈,包容、宽厚。
鹿尤整张脸瞬间红了个彻底,他脑袋一空,手忙脚乱之下,竟是将三年来学的所有礼仪全部忘之脑后。
他呆呆怔怔地看着江让,耳根近乎滴血,小声道:“见、见过江大人,奴、名唤鹿尤。”
那官员见他关键时候犯蠢,讨好谄媚的话一句都不会说,顿时急得冷登他一眼,旋即对江让拱手道:“江大人,这鹿男愚钝的很,但胜在貌美贴心,您看——”
江让已是低笑出声了,上位者纵横人心恶谷多年,对这等心性纯挚的孩子最是容易心软。
他微微摆手,笑言道:“愚钝?本官倒是见他心如赤子。”
官员当即心中一喜,赶忙对鹿尤道:“还不去江大人身边伺候着。”
鹿尤此时反应过来了,赶忙手忙脚乱地理好自己的衣裾,行至男人身侧,小心坐下。
他心脏跳得厉害,脸颊通红,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该是由鹿尤来伺候男人端茶倒水,饮酒添香,如今倒好,倒是江让柔声询问他喜欢吃什么,尽可自取自饮。
眼见那鹿男小心紧张得浑身僵硬,连漂亮的四肢都不敢伸开,江让微微展眉,一边与旁边的官员商议事务,一边随手替那孩子夹菜食。
鹿尤很少见到这样体贴入微的大人物,他从前听府内其余的伎子说过,那些大人们个个都再禽兽不过,不管人前多么正直,一旦抱住他们,便开始动手动脚、揉弄戏耍起来。
可是
可是这位江大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恪守礼仪,不曾揽抱玩弄他,也不曾言语调戏。甚至,男人在与旁人谈及事务时,还能够顾及到他惧怕无措的心思,帮他主动夹起餐食。
鹿尤小心地垂头,面颊愈发羞红。
他忍不住想,江大人,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呢?
他本就是为了江大人而来,只要主子喜欢他,那他这三年,就是值得的。
一旁的江让并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男人只微微敛眸,借助丝竹管乐之声,听着旁边的官员压低嗓音道:“江大人昭阳盐场开采出来了,那边答应给我们七成。”
江让闻言微顿,手执金杯,黑眸中深藏的野心闪烁:“那可真是,劳烦周大人了”
男人说着,意味深长道:“周大人如此人物,本官日后定然上书陛下,为你,加官进爵。”
那官员立马激动得躬身作揖,口中说着效忠之言。
许是看气氛恰好,事务谈毕,场下的丝竹声慢慢又变了一个调。
妖娆、暧昧的音调仿佛能勾出人心中的火焰一般,房角的兰花炉也袅袅升起几分青烟。
那些本穿着薄纱的伎子慢慢褪下外披的一层薄纱,露出曼妙美丽的身躯。
他们轻笑着,舞动身躯,露出美丽敷粉的面颊,凑近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娇笑着献媚。
场内很快便响起一片淫.词浪语,吞咽声、娇泣声不绝于耳。
江让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了几分,他脊背后靠,唇角含笑,只一味饮酒,并不多言斥责。
一旁的鹿尤小心地约莫想靠近男人,可他实在腼腆,尤其是在看到那些浪荡的画面,更是不知所措了。
只可惜,现下的江让并没有时间安慰他了。
一位穿着大胆的伎子身量柔软地缠上了男人的臂弯,他宛若一条水蛇一般,红唇咬着金杯,凑近男人的嘴唇,潮红美丽的面颊全然是讨好与勾引。
江让散漫笑着,他的表情依旧温柔,颊侧长发染上醺意,乌眸中多了几分玩弄的意味。
男人修长的手掌轻轻抚了抚那伎子的面颊,手指一寸寸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伎子上道至极,当即便坐进了江让的怀中,削尖的下颌收起几分,妩媚的眼斜瞥向一畔眼眸暗淡的鹿尤,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大人,要去里间吗?”伎子低声沙哑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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