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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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测试（第1页）

车子刚汇入车流，张海浪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尽，只剩下深海般的冷冽。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迅从储物格里摸出一部外壳磨损、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手机。（这样开车不对的，不要学）

手指翻飞，一个加密号码被拨通。几声短促的铃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毫无情绪的声音：“九爷。”

“马，”张海浪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查个人。温澜，女，年龄大概九到十岁。近期在市立医院儿童心理科做义工。家庭背景、社会关系…所有能查到的，重点查她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或机构动作要快，要干净，绝对保密。”

“明白，九爷。”对方没有任何废话，干脆利落地应下，随即挂断。

张海浪将这部手机塞回暗格，油门踩深了几分。车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酒吧的方向疾驰。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流淌，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明暗不定。

酒吧霓虹招牌在远处闪烁，门口车水马龙，音乐声隐隐传来——生意照常，这正是最好的掩护。他没有走喧闹的正门，而是熟练地将车拐进旁边一条更暗的窄巷，停在专属的后门卸货区。他下车，对值守的人微微颔，径直走向后墙一扇不起眼的、加固过的金属门。门旁嵌着一个不起眼的指纹扫描器和一个微型虹膜识别探头。几秒后，伴随着轻微但坚实的“咔哒”解锁声，厚重的金属门向内滑开，露出向下延伸的台阶。

他第一时间来到实验室中那台特制的低温冷冻柜。柜体上复杂的仪表盘显示着内部温度。旁边的实时监控数据板上，几条代表能量波动和形态稳定性的曲线几乎平直，只有细微到可以忽略的生理噪音般的起伏。

张海浪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低温维持正常，数据平稳无异常。图腾，这个深埋于此的、源自奚鄀疯狂研究的核心秘密，依旧在深度“休眠”。他不懂那些复杂的生物信号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只要红灯不亮，曲线不剧烈跳动，就意味着暂时安全。

他走到实验台前。上面整齐摆放着秦任行之前列出的清单物品：几份封装好的专业期刊复印件，还有最重要的——几本厚厚的手写笔记复本。那是奚鄀早年未被数字化、充满了跳跃性思维、潦草公式和奇异构想的原始实验手记。

张海浪迅将这些纸质资料，连同秦任行点名要的几份关于深海生物神经传导的论文摘要，小心地装进一个不起眼的硬壳公文包里。快离开地下室，重新锁好那扇厚重的金属门，酒吧的声浪再次隐约传来。他走到后门值守的手下身边，压低声音：“最近场子里，有没有生面孔？或者打听事的？”

手下想了想，摇头：“海哥，场子生意不错，生面孔天天有，但没见特别的。兄弟们也都警醒着。”

“嗯。”张海浪点头，“继续保持。特别是后门和仓库这边，多留个心眼，有可疑的，记下来，别惊动。”

“是，海哥！”

静心斋书房。

秦任行背对着门口，正小心地用透明胶带拼接最后几张画纸。她头松松挽着，那枚深蓝色的珐琅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而在她前方不远处的沙上，珑月小小的身体趴在那只水母玩偶上。她的小脑袋微微侧着，覆盖着淡蓝薄膜的眼眸，竟定定地、固执地投向秦任行正在拼接的地方——几张纸拼合形成的、更大的一片深蓝色水母图案。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和两人轻浅的呼吸。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张海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未散的戾气和长途奔波的疲惫。他推门的动作在看到室内景象的瞬间放得极轻极缓。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他反手轻轻带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脚步声在厚厚的地毯上几近无声。

他缓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在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没有打扰这份难得的宁静，只是走到秦任行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屈膝半蹲下来。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珑月专注的小脸上，那份专注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楚。然后，他的视线才落到秦任行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满满的温柔：

“这就是…测试？”

秦任行在他靠近时才仿佛从屏息的状态中回过神。她抬起头，迎上张海浪的目光，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灯光，也清晰地映着那份巨大的惊喜和询问。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张深蓝色的水母图，又指了指珑月专注的视线，然后用眼神传递着一个信息：看，她真的在看。

“我去跟老张说一声。”他低声道，准备去向张震岳汇报今晚的“现”，必须得到老爷子的肯和资源支持。

“海浪。”秦任行叫住了他。

张海浪停下脚步，回头。

秦任行的目光从地上的水母拼图移开，落在他脸上，眼神锐利而冷静：“针剂和后续的深层分析，需要尽快。还有，”她的目光转向珑月，“我需要非常小量的样本，唾液或毛优先，必要时可能需要…微量血样。无菌操作，确保安全。这必须在张家，在绝对可控的环境下进行。”她强调了地点和控制权。

张海浪眼神凝重：“样本…老爷子那边我会去说。”

“我知道。”秦任行点头，接着说出关键安排，“至于秦家实验室那边，需要做个样子。你安排可靠的人，把我带回来的那些期刊复印件，还有…嗯，”她指了指公文包，“挑几份看起来像是研究‘深海生物神经毒素提取与生物标记物分析’的常规实验方案和数据模板，放进去。就放在我实验室的公共区域操作台上，显得我在‘研究’这个方向。”她刻意用了“神经毒素”和“生物标记物”这类秦家熟悉且可能感兴趣的术语来伪装。

“掩人耳目？”张海浪立刻会意。

“对。”秦任行确认，“让他们看到我在‘忙’这个，总比让他们瞎猜好。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窥探。”

张海浪看着秦任行冷静而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她为守护珑月所展现出的缜密布局，心中涌起强烈的信任。他重重点头：“好。针剂、样本、秦家的‘烟雾’，我都会安排好。老爷子那边，我去谈。”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地上那片由无数张画纸拼成的、深邃的蓝色海洋，以及趴在玩偶上、正凝视着这片“海”的苍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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