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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澜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从地上弹起,冲进卫生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被猎食者盯上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
门被反手关上,又迅落下两道反锁的轻响。冰冷的瓷砖瞬间贴上她单薄睡衣下的脊背,激得她一个哆嗦。浴室哗哗的水流被开到最大,急促的水声成了此刻唯一的屏障,也掩盖着她擂鼓般的心跳。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急促地喘息着,直到肺部的灼烧感稍缓。这才敢将紧攥在睡衣下的手机拿出来。屏幕的幽光映亮她苍白却异常专注的小脸,指尖冰凉,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点开了那段漫长的音频文件。
将音量调到最低,耳朵几乎完全贴在冰冷的屏幕上,屏住呼吸,像一个在雷区排爆的士兵。
最初的寂静漫长而压抑,只有细微得如同幻觉的电流底噪。接着,是预料之中的悉悉索索——王阿姨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敲门声,一声模糊的“进”,随后是更清晰的脚步和关门声。温澜的心悬着。等待着可能出现的交谈。
然而,没有。
只有王阿姨收拾杯碟时轻微的磕碰,以及离开时更轻的关门声。
漫长的空白。书房里死一般的沉寂,仿佛那扇厚重的门后是真空。温澜的耐心在无声的等待中一点点消耗。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难道自己的行动,换来的只是无意义的空白?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从一开始就是徒劳,是绝望中的自欺欺人?
就在这时——
一道清脆的电子铃声突兀地刺破寂静!是温智富的电话!
温澜瞬间绷紧了神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指尖用力,几乎要将手机嵌入耳蜗。每一个模糊的音节都可能是通往弟弟下落的线索,也可能是悬在自己头顶的铡刀!
“说。”温智富的声音低沉模糊,带着惯有的不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拦住。…就跑啊。…别…”电话那头的声音被距离和门板阻隔,完全无法分辨,只能听到温智富这边断续的、命令式的词语,每一个都带着冰冷的力道和潜在的危机感。
电话似乎挂断了。书房里再次陷入沉寂,但这份沉寂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酝酿着风暴。温澜的心沉了下去,那模糊的命令像冰冷的铁链,缠绕上她的心脏。
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这次是两个。王阿姨和另一个带着独特节奏的——是恬静!温澜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攥紧了她。门开了,王阿姨收走杯子的声音清晰了许多,接着是关门声和她远去的脚步。
书房里只剩下温智富和恬静。
令人窒息的寂静再次笼罩。温澜的眉头紧锁,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为什么又不说话?这死寂比任何对话都更让她心焦如焚。像钝刀子割肉,折磨着她的神经。每一秒的沉默都在放大她内心的恐惧。
终于,恬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静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却字字如冰锥扎进温澜耳中:
“他们说了什么?”
温智富的声音依旧模糊,或者离门更远:
“就…研…人…你…”几个破碎的音节,像被刻意撕碎的纸片,拼凑不出任何完整的信息。
恬静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含糊,直接切入了核心,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嗯。如果‘胚’不行了,就让他沉睡吧。维持住基础生命体征就能汲取。室里还有剩下的。”
胚?
像一件物品,一个容器。
这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温澜的心上!她几乎能肯定,这指的就是温寻耀!维持生命体征…汲取…他们果然还在榨取弟弟的价值!但“沉睡”这个词,又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动一丝——至少,暂时不是彻底的毁灭。
温智富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带着一丝犹豫和更深的模糊:
“你…够…做…澜”
温澜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澜?是在说自己?!他们要对她做什么?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们的目标转向她了?
恬静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不用她介入了。她愿意带就让她带。只是…”恬静的声音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困惑,“在我们没现的时候,他们怎么关系这么好了?”
温智富似乎想解释,但只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孩子…”
突然!一个极低的、极其模糊的词语从温智富口中迸出,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掐断。温澜全身的感官都调动到了极限,耳朵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可温澜集中了全部听力,也无法捕捉到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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