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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还沾在竹枝上时,林小满已经坐在了江彻的自行车后座。帆布包里的弹珠铁盒轻轻晃,透明弹珠里的向日葵花瓣跟着打转——是毕业礼物,她特意用软布包了三层,怕路上碰坏。江彻的衬衫后领沾着点桂花的碎末,是早上出时,他妈妈往两人口袋里塞的桂花糕蹭上的,风一吹,甜香就飘进了林小满的鼻尖。
“快到了,”江彻忽然放慢车,指着前方竹丛的缝隙,“你看,水潭的光还和以前一样亮。”林小满探出头,果然看见清亮的潭水在晨光里泛着光,岸边的鹅卵石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多了几丛新长的芦苇,风一吹就轻轻晃,像在招手。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进竹林,刚拐过那丛熟悉的竹子,就听见“窸窣”的声响。林小满刚想躲,江彻就拉住她的手腕:“是老熟人。”只见一只灰褐色的松鼠抱着松果从竹枝上跳下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两人,尾巴竖得像根小旗子——竟是当年他们喂过的那只,只是毛色比以前深了些,腮帮子也更圆了。
“它还记得我们吗?”林小满小声问,从帆布包里掏出颗橙色的弹珠,放在岸边的石头上。松鼠犹豫了一会儿,放下松果,用前爪捧着弹珠闻了闻,又蹦回竹枝上,抱着弹珠和松果一起啃,模样比当年更憨。江彻赶紧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把松鼠啃弹珠的样子拍下来,镜头里的晨光、竹影和松鼠的毛球尾巴,都和十年前的照片渐渐重合。
林小满蹲在潭边,指尖碰了碰水面,凉丝丝的触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她从包里掏出那个装着潭水的玻璃瓶——是大学时复刻的,瓶底铺着层新捡的细沙,“我们再装瓶水回去吧,这次要贴张新标签,写‘毕业重逢’。”江彻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张便签纸,用钢笔写了行字,贴在瓶身上,字迹比中学时更工整,却还带着当年的温度。
中午的太阳升得高了,两人坐在潭边的青石上分享桂花糕。林小满咬了一口,忽然现糕里夹着片干的野雏菊——是江彻妈妈特意放的,“说让我们想起当年在河滩放风筝的日子,”江彻笑着解释,指尖蹭到她的嘴角,替她擦掉沾着的糕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什么都沾嘴角。”
林小满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相册,翻到大学毕业照那页:“你看,这张我们站在向日葵花田的照片,和潭水的光放在一起,像把夏天和春天拼在了一起。”江彻凑过来看,忽然从包里掏出个新的笔记本,封面是天蓝色的,和当年那本相册的颜色一样:“我们从今天开始写新的日记吧,把这次重逢的事都记下来,以后每年来,都写一页。”
下午,两人沿着潭边散步,林小满忽然看见竹枝上挂着个小小的风筝——是只蓝色的蝴蝶,翅膀破了个小口,和当年捡到的红色蝴蝶风筝很像。“肯定是哪个小朋友放丢的,”江彻踮起脚把风筝取下来,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线,“我们修好吧,下次来如果遇到失主,就还给他们。”林小满坐在旁边帮忙穿线,看着他认真缝补的样子,忽然想起中学时他修风筝的场景,阳光落在他的梢,连睫毛的影子都和当年一样。
夕阳把竹林染成金红色时,两人准备回家。江彻把修好的蓝色蝴蝶风筝绑在自行车后座,旁边挂着装满潭水的玻璃瓶,弹珠铁盒则被林小满揣在口袋里,指尖能摸到每颗弹珠的纹路。“明年春天,我们来种向日葵吧,”江彻忽然说,指着潭边的空地,“这里阳光好,种出来的花肯定比当年老槐树下的还高。”林小满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颗向日葵种子——是毕业前,两人在花田收的,“我已经用纸巾包好了,明年带来,还要像当年一样,做个硬纸板标记。”
骑着自行车往回走时,晚风带着竹香和潭水的湿意。林小满靠在江彻的后背,手里攥着新的笔记本,忽然想起早上出时,江彻妈妈塞给两人的糖纸——是桂花味的,印着小小的向日葵图案,她小心地夹在笔记本的第一页,现在正随着风轻轻动。
回到家时,暮色已经漫过院子。林小满把新装的潭水放在书架上,和大学时的玻璃瓶并排摆着,又把松鼠的照片贴进相册,旁边写着“毕业重逢·松鼠依旧”。江彻则在厨房忙碌,把带回的细沙倒进花盆,准备明年春天种向日葵的种子,案板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桂花糕,甜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睡前,林小满翻开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画了朵向日葵,旁边写着:“六月六日,和江彻回到竹林潭,松鼠还在,潭水依旧,连风的味道都和十年前一样甜。以后每年都要来,种向日葵、喂松鼠、写日记,把每个重逢的日子,都裹进糖纸里。”
写完,她把笔记本放进书架,和旧相册、弹珠铁盒放在一起。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玻璃瓶上,潭水的光、弹珠的光和笔记本上的向日葵画,都缠在了一起。林小满靠在江彻的肩上,看着书架上的这些“时光宝藏”,忽然觉得,所谓的未来,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把每个重逢的日子都过成回忆,再把回忆酿成糖,永远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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