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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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与过去和解（第2页）

“大家……”

终于，在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中，祥子开口了。她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像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她抬起头，那双还残留着清晰泪痕的黄金瞳，带着沉重无比的愧疚环视了一圈，将眼前这些曾经无比熟悉，共同构筑过梦想的crychic队员们——尽收眼底。

平日里温柔体贴，此刻却难掩焦急与担忧的素世，依然安静内向，如同易受惊吓的小动物般怯生生的灯，抱着胳膊眉头微蹙，显然在等她给一个交代的立希……

以及，面无表情、却用紧紧相握的手给予她最后支撑的睦……

每一张面孔，都勾起了她心底最深处，那混杂着温暖与刺痛的记忆。

最终，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于突然，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了刺耳的声响，引来了不远处其他客人的侧目，但她浑然不觉。

她对着面前的四人，几乎呈九十度地鞠了一个躬！蓝色的丝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显示着她此刻激动的情绪。

“大家……对不起……！”

这一个鞠躬，来得太突然，太郑重，太沉痛。

所有人都愣住了。

素世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惊。灯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体微微缩了一下。立希敲击桌面的手彻底停了下来，眉头皱得更紧。就连始终没什么表情的睦，握着祥子的手也微微收紧了些。

没等皱紧眉头的立希出质疑，祥子已经直起身，重新坐了回去，但依旧低垂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双手在桌下紧紧地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那时候……”

刚开口，压抑了太久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试图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这么久以来独自承受的痛苦、无奈、悲伤，以及对眼前这些曾经亲密无间的队友们深切的愧疚，如同被打开了闸门，疯狂地奔涌而出，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有千言万语想说，有无数个“对不起”想对每一个人说。

她很想对灯说对不起。明明是她，在那个迷茫的时期，主动靠近了如同蒙尘璞玉般的灯，拉着她建立了crychic，鼓励她将内心深处那些无人理解的、关于“成为人类”的呐喊谱写成歌词，告诉她“你的心声很重要，我们都想听”，督促着她一点点生改变，走出自己的壳……

可最后，却因为自己的骤然离去和冷酷话语，让灯再次陷入了更深的自卑与内疚之中，不断地自我贬低，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很想对素世说对不起。明明是她，匆匆找到优雅又能力出众的素世，想要和她一起延续前辈月之森的梦想，拜托她帮忙组建乐队的社交账号，一起规划着乐队的未来。在自己决意离开前，还是素世极力地挽留自己，甚至在那天晚上，为了能和自己说清楚，不惜放下尊严……给自己下跪……

那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至今仍灼烫着她的心。

她很想对立希说对不起。明明是她，天真地认为立希和她的姐姐一样能干可靠，便不由分说地将这位才华横溢的鼓手拉到了自己的乐队中。而立希，虽然嘴上不饶人，却能够毫无保留地信任着自己，将她的热情与专注慢慢地、彻底地扑在了crychic这支乐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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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却因为自己的任性与决绝，使得立希第一个情绪爆，承受了巨大的失望与愤怒！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祥子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一如她当初果断残忍地离开crychic的那天。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咖啡馆的玻璃窗，出沉闷的声响。

咖啡馆内流淌着轻柔的爵士乐，但无人有心情欣赏。这无人真正欢笑的氛围，一如那天在大雨滂沱的熙攘街头，她独自一人哭泣时那般沉重。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下午，一个人站在门口，用最卑劣，最伤人的方式，将那些真心待她的伙伴们无情地推开。

“……我……”

她抽噎着，努力平复着呼吸，一字一句，如同从荆棘丛中艰难跋涉而出，开始讲述起那段沉重到令人窒息经历。

从母亲早逝带来的巨大创伤，到父亲被逐出丰川家后的一蹶不振，再到她倔强地选择跟随父亲离开那个冰冷的牢笼，亲眼目睹现实的残酷……

然后，是看到月之森前辈们的乐队在舞台上闪闪光时，内心被点燃的那簇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苗——她也想拥有那样的光芒，也想用音乐证明自己，也想……有一个能容纳自己的地方。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爱crychic呢？

那支乐队，代表了她最初，最纯粹的音乐理念，凝聚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承载了她们之间永不停歇的关爱与喜欢。

那些日子里，少女们一起交流创作心得，一起为了一个音符一段歌词而争论不休，又一起在解决问题后相视而笑……

一起去卡拉ok里肆无忌惮地玩耍，歌唱，哪怕没有一个人能熟练操作那复杂的点歌机，闹出不少笑话……

那确实是她灰暗人生中，为数不多真切地感受到快乐与温暖的时光，是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之一。

然而，一切的美好，都如同脆弱的琉璃，在那个本该是梦想起航的夜晚——乐队场演出的当晚，被彻底击碎。

当父亲彻底颓废，失去所有收入来源的消息如同冰水般浇下时，祥子的命运齿轮再次生了剧烈的偏转！

生活的重压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从她不得不独自一人打几份零工，一次次因为年龄和经验被拒绝，受尽冷眼和委屈，再到后来因为无法负担月之森高昂的学费而被迫转学……

她只是一个岁的少女而已！

不成器需要她照顾的父亲，那个早已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不被爱着的“家”，还有那如同无底洞般不断吞噬着她精力与希望的经济压力……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沉甸甸地压在她那尚未完全长成的单薄肩膀上。她喘不过气，看不到光，只能凭借着一股不肯认输的倔强，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爬行。

“所以祥子你才……”

素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冷到仿佛如坠冰窟！

她一直以为祥子的离开是任性，是找到了“更好”的团队，却从未想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祥子竟然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这么沉重的苦难！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在她心中升腾！她对于那位素未谋面却如此冷酷无情的丰川家主，产生了极度的唾弃与鄙夷！

亲孙女沦落到如此境地，竟然连一点最基本的经济支持都没有吗？这样的人……真的配称之为家人，有一丝一毫的血脉亲情可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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