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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惜只铺了条麻毯,躺在茶炉旁望着漫天繁星。
多得数不清,亮的似雪点。
在工业发达的现代,她似乎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加班到深夜回公寓的路上,抬起头永远是雾蒙蒙一片,就连月亮,大部分时候也是被灰云遮住的。
大历的白天永远是湛蓝的,夜晚闪烁的星辉,也是星空投影灯所不能比的。
沈元惜脑海中思绪万千,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少年嗓音永远是清朗的,他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星示意她看:“那是昏星,昏星所在的地方是西,再往西北走,就是龟兹了。”
沈元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璀璨星群中果然有一颗亮得耀眼。
但有一双眼睛,比星辰还要亮。
“元惜,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真名。”谢惜朝突然道。
他鸦睫轻垂,深邃的五官在黑夜里看不出情绪。
沈元惜的像是突然被鸦羽轻轻扫了一下,痒痒的,又像是被人提了起来,有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
“你就那么想知道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微风一带就散了。
谢惜朝肯定道:“谢琅也知道。”
“不要什么什么都和他比,我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未婚妻,这你也要比吗?”
“如果我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也可以让你嫁给我?”谢惜朝问她。
沈元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瞬即逝。
她没有回答谢惜朝这个问题,而是捡根木枝放在谢惜朝手中,而后握住他的手,在沙砾上描画。
“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教你写。”她说。
谢惜朝什么都顾不上,似乎全身血液都集中在了两处,被她握着的手,以及胸腔里那颗炽热跳动的心。
心如擂鼓。
沈元惜自然察觉,但没有说什么,只轻声道:“仔细看,被沙砾埋了我可不会写第二遍。”
谢惜朝目光转向地面,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以黄沙为纸写下三个字。
天黑得瞧不真切,木枝划下的痕迹很快被周围流来的黄沙掩埋,但谢惜朝依旧知道了那三个字。
怪不得。
怪不得她听到沈氏钱庄时那么讶然,怪不得她听到他说生母沈氏时道了声真巧。
她没有骗谢惜朝,元惜是她真名,只是缺了姓氏而已。
谢惜朝正出神,突然听她说:“是不是查过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谢惜朝没有否认。
沈元惜继续道:“出身采珠户,原本家境殷实,父母于一年多以前葬于南海,当地县官强纳其为妾未果。”
她简述着属于元喜的那一部分经历,也是谢惜朝能查得到的那一部分。
说完,她话锋一转,问道:“你听过借尸还魂吗?”
谢惜朝瞪大了眼睛。
“其实,我已经死了,借了元家小女的躯壳才得以重获新生。”
沈元惜看着谢惜朝的眼睛,自嘲道:“听起来很荒谬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谢惜朝连忙否认,却被打断。
“我也觉得很荒谬,大历朝从前在我眼里只是野史中未被证实的一个朝代,甚至有许多学者认为这个朝代是创作话本的人杜撰。”
“那你是什么人?”谢惜朝颤声问。
“我是千年后的人。”沈元惜答:“死了,魂魄跨越千年附在了元家小女的身上。”
“我知道我今日所说能颠覆许多人的认知,其实我也不信世上会有如此玄幻之事,但这种事确切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谢惜朝已经被震的说不出话来,但多智如他,迅速从这番话中察觉到了另一个讯息。
他问:“那谢琅……”
“他的来历与我相同,至于其他,就不得而知了。”沈元惜虽这么说,但还是提醒了一句:“千年后的人所能见识到的东西,不是大历人能比拟的,你输给他,不丢人。”
听到这话,谢惜朝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他从前败给谢琅,不是因为比不上,而是因为谢琅比他多活了一辈子。
可话虽如此,谢惜朝还是有些不服。
“眼下他虽入主东宫,但最终的赢家是谁犹未可知,你怎知我一定会输给他?”
沈元惜勾唇,哄道:“说得对,我们七皇子殿下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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