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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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兔子灯（第1页）

大年初一的晨光，是裹着松枝的清香钻进窗棂的。林小满睁开眼时，枕边的兔子布袋安安静静躺着，橘色铁盒的棱角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昨晚跨年时江彻帮她掖被角的温度，还残留在被面上。

“小满，快起来吃饺子啦！”奶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过年特有的轻快，“江彻都在院子里帮你爷爷挂灯笼穗子了！”林小满趿着棉拖跑出去，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的身影：江彻穿着昨天那件红卫衣，正踮着脚帮爷爷调整灯笼下的流苏，晨光落在他梢，连绒毛都染成了暖金色。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笑：“醒啦？刚煮好的饺子里有硬币，我帮你留了一碗。”

餐桌已经摆得满满当当：青瓷碗里盛着白胖的饺子，旁边放着奶奶腌的酱黄瓜，还有江彻妈妈早上带来的八宝粥。林小满刚坐下，江彻就递来一双筷子，筷子尖还沾着点面粉：“试试这个，我妈说咬到硬币的人，新一年会有好运气。”林小满咬下一口饺子，牙齿突然碰到硬东西，吐出来一看，是枚亮晶晶的五角硬币。“中啦！”她举着硬币笑，江彻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醋汁：“我就说你会中，特意把有硬币的饺子放你碗边了。”

饭后，两家大人坐在客厅里聊天，林小满拉着江彻回了房间。她从兔子布袋里拿出橘色铁盒，打开时“咔嗒”一声轻响——里面除了笔记本和糖纸，还多了样东西：是江彻昨晚偷偷放进去的小卡片，上面画着两个小人举着烟花，旁边写着“o年，和小满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我也有东西给你。”林小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绳编的小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去年秋天在院子里捡的桂花，我晒干了装进去，闻着就像夏天的味道。”江彻接过香囊，系在钥匙扣上：“以后我每天都带着，就像你在身边一样。”

下午，村里开始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拜年的人。江彻陪着林小满去给邻居家的爷爷奶奶拜年，手里提着装满坚果和糖糕的布袋子——是昨天两家一起整理的年货。走到张奶奶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收音机的戏曲声。张奶奶看见他们，赶紧拉着进屋：“哎哟，小满和江彻来啦！快坐，我给你们拿糖。”林小满递上布袋子：“张奶奶，这是我们买的年货，您尝尝。”江彻则帮张爷爷搬了把椅子到门口，让他晒着太阳听戏。临走时，张奶奶塞给他们两个红包，笑着说：“你们俩这么好，以后肯定要一直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两人手牵着手走在田埂上。冬天的田野里，麦苗盖着一层薄霜，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林小满忽然说，“我们总在这条田埂上跑，你还帮我捡过掉在泥里的风筝。”江彻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给她：“当然记得，你当时还哭了，说风筝上的小兔子脏了。后来我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给你买了个新的。”林小满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原来你都记得。”

傍晚时分，江彻爸爸提议去镇上看灯会。两家人坐着车往镇上走，车窗外的风景渐渐染上灯火——路边的树上挂满了彩灯，远处的广场上飘着兔子形状的灯笼，连空气里都带着热闹的气息。下车后，江彻牵着林小满的手，走在最前面。广场中央有个巨大的走马灯，灯上画着十二生肖，转起来时光影流动，像在讲一个个小故事。“你看那个兔子灯！”林小满指着不远处的摊位，眼睛亮晶晶的，“和我房间的窗花一模一样！”

江彻帮她买了兔子灯，灯柄上还系着红色的流苏。林小满提着灯，走在人群里，江彻一直走在她外侧，帮她挡住拥挤的人潮。走到小吃摊前，林小满停下脚步：“我想吃糖画！小时候爸爸总带我买。”江彻笑着帮她排队，看着师傅用融化的糖液在石板上画出小兔子的形状，还特意让师傅多淋了一圈糖边：“小满喜欢甜的，多放些糖。”林小满接过糖画，咬下一口，甜得眯起眼睛：“比去年的还好吃。”

回家时已经很晚了，车窗外的灯火渐渐稀疏。林小满靠在江彻肩膀上，手里还提着没吃完的糖画，兔子灯放在腿上，暖黄的光映着她的侧脸。“今天真开心。”她小声说，“比以前任何一个新年都开心。”江彻握紧她的手，声音轻轻的：“以后每个新年，我都让你这么开心。等春天来了，我们去田野里放风筝；夏天去河边摸鱼；秋天捡桂花；冬天就一起看雪、放烟花。”

回到家，林小满把兔子灯放在床头，又拿出橘色铁盒。她把今天的糖画棍擦干净，放进铁盒里，再打开笔记本，写下：“o年大年初一，和江彻一起吃了带硬币的饺子，去给张奶奶拜年，还看了灯会、吃了糖画。江彻帮我挡人群，给我买兔子灯，他说以后每个季节都要陪我做喜欢的事。”写完后，她把笔记本递给江彻，江彻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兔子灯，又写了一行字：“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都要和小满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甜的。”

临睡前，江彻帮林小满把兔子灯的开关关掉，暖黄的光渐渐暗下去。“晚安，小满。”他帮她掖好被角，“明天我们一起去给你爸妈买新年礼物。”林小满点点头，看着他走出房间，才把橘色铁盒放回兔子布袋里。窗外的月光很亮，落在布袋上，像撒了一层碎银。

她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镇上的灯会：江彻牵着她的手，兔子灯在前面晃悠，糖画的甜味还在舌尖，远处的走马灯转个不停。她知道，这个新年不是结束，而是她和江彻无数个幸福日子的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饺子、更多的烟花、更多的糖纸，会有春天的风筝、夏天的晚风、秋天的桂花、冬天的雪，而这一切，都将被好好珍藏在橘色铁盒里，成为他们一辈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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