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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献廷置若罔闻,无动于衷,仿佛他不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他就要誓死在这寒冷的山头上攥他一晚上。
他深怕他又要抽手,默默攥得又紧了点。
“……”林些无语,一脸无奈地嗔怪道,“疼!”
孟献廷蓦地松开了林些的手,又心疼又懊恼,像做错事一样,可怜巴巴地瞥着林些。
林些揉着双手,斜睨了他一眼,把孟献廷披在他身上的外套直接穿在身上,然后利落转身,往后备箱里钻去,伸长手臂一够,把刚才给孟献廷提供露营启示的薄睡袋一股脑儿扯了出来,什么也没说,拉开拉链,劈头盖脸拽在孟献廷身上。
林些恨声道:“披上!冷。”
孟献廷人是冰冷的,心却像是又活了。
他听话地将睡袋展开,像个大斗篷一样乖乖披上,将脖子处的固定拉链牢牢系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他看着林些没有再坐回到他身旁,而是直接跳下车,在他刚走到的观景平台边缘,焦躁地来回踱步,像是真为了能看风景近一点,而不是想躲他远一点。
孟献廷化身一只初次在山崖间独自外出捕猎觅食的雪豹,猎物就在眼前晃悠,他却因摸不准猎物的心思习性,只能暗中焦急地隐蔽蹲守,眼眸一眨不眨地观测跟随,总也掌握不好伺机而动的时机。
星空很近,城市很远。
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上,是碎了一地的星子,闪烁不休,一望无际,仿若置身于一场明黄色的梦里。
林些沉沦在这遥不可及的梦里,溺水般后知后觉,却是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淹没。
“你是觉得好玩吗。”
终于,林些说。
“什么?”孟献廷僵硬地站起身。
“你平常追女孩子也这样?”林些问。
孟献廷朝林些急促地走了两步。
“怎么?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别逗了好么。你不是直男么,你不是喜欢女生么。”
林些被冻得打着哆嗦,牙齿磕到一起,和心一样在颤抖。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最讽刺的新闻,最虚伪的谎言。
他不留情面地冷嘲热讽:“还是说,在美国待久了,思想变得开放了,接受程度高了,是吗?觉得新鲜,觉得好奇,想试试,想玩玩。怎么,你不觉得恶心了吗。用得着这么逼着自己接受同性恋么。”
孟献廷在林些一字一句摧心剖肝的质问声中,披着斗篷状的睡袋,举步维艰地在林些面前站定。
他百口莫辩,他理屈词穷。
别的他都可以留着日后辩驳,但只有一句他必须立刻更正——
“林些,我不仅仅是喜欢上你了。”
“我爱上你了。”
他说。
世间喧嚣从此万籁俱静,山川星辰都在俯耳谛听。
我爱上你了,林些。
不仅仅是喜欢,还是爱。
他掏心掏肺,他理直气壮。
孟献廷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林些心神震荡。
林些眼睫轻颤,不敢直视他,执拗地迷失在眼前虚幻的光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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