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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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忘川渡（第1页）

流云集是不能再待了。终末教团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虽然来的只是几个三十多级的精英教徒带领的杂兵，不足为惧，但纠缠起来必然引来更多麻烦，更会连累这个平静的小镇。而兰若寺方向那股冲天而起的磅礴怨气，更是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四人一宠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流云集因骚动而略显混乱之际，迅从东侧离开了小镇。苏岩手持罗盘，将【能量溯源】的功能专注于感知环境中“阴阳交汇”与“水元”特性，同时结合慧明和尚模糊的提示，一路向东疾行。

他们穿过一片弥漫着淡灰色瘴气的枯木林，越过一条早已干涸、河床布满惨白色鹅卵石的古老河道，最终，在一片怪石嶙峋的裂谷边缘停下了脚步。

裂谷深不见底，从中蒸腾起冰冷刺骨的寒气，谷底隐约传来潺潺水声，但那水声空洞而诡异，仿佛能冻结灵魂。站在边缘向下望去，只见裂谷最深处，一条仅数米宽、水流漆黑如墨、表面却漂浮着点点幽蓝磷光的溪流静静流淌。溪流两岸，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扭曲的、仿佛在痛苦挣扎的阴影偶尔浮现又湮灭。

“就是这里了。”苏岩感受着罗盘传来的清晰反馈——极致的阴气与微弱的水元在此地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形成了天然的阴阳交界，“这条暗河，恐怕就是某条忘川支流在人间极其微弱的显化。”

此地阴气之重，远兰若寺外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胶质。白芷不得不持续维持着【清心咒】的光环，墨痕的机关关节也出了轻微的、被阴气侵蚀的“嘎吱”声。星璇显得极其不安，尾部星璇高旋转，对着裂谷下方出威胁性的低吼，它本能的厌恶这种纯粹的死寂环境。

云笈观察着四周，轻声道：“此地空间壁垒异常薄弱，确有摆渡人经行的可能。”

事不宜迟。苏岩取出那三根【幽冥引路香】，按照慧明所授之法，以自身星辰灵力为引，将其点燃。

没有寻常烟火，三根线香顶端只是亮起了三点幽冷的、仿佛能吸收周围光线的火星。一股奇异的冷香弥漫开来，并不难闻，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牵引力。

香烟袅袅升起，并非散入空中，而是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吸引，笔直地向下，沉入那深不见底的裂谷，融入下方那片漆黑的溪流之中。

刹那间，异象陡生！

裂谷中的阴风骤然加剧，出如同万鬼呜咽般的呼啸。那原本静静流淌的漆黑溪流，水面猛地沸腾起来，不是热的沸腾，而是冷的沸腾！无数幽蓝色的光点从水底冒出，化作一张张扭曲、痛苦、茫然的亡魂面孔，它们挣扎着，试图靠近那香烟的来源，出无声的哀嚎。整个裂谷的温度再次骤降，岩壁上甚至瞬间凝结出了一层黑色的冰霜。

众人屏息凝神，全力运转灵力抵抗着这直侵神魂的阴寒与怨念侵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那亡魂汇聚、幽光闪烁的漆黑溪流之上，一点朦胧的灯火，毫无征兆地亮起。

那是一盏古老的、样式奇特的灯笼，散着昏黄却异常稳固的光芒，驱散了小片区域的黑暗与寒冷。灯笼挂在一艘小船的船头。

小船无桨无帆，通体由某种暗沉的、仿佛被河水浸泡了千万年的木材制成，船身刻满了模糊不清的符文。一个身披厚重蓑衣、头戴宽大斗笠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船尾，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一股如同脚下忘川水般深沉、古老、漠然的气息。

他撑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点在水面，不曾激起丝毫涟漪，小船却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度，悄无声息地破开水面聚集的亡魂，来到了裂谷之下，苏岩等人的正下方。一股无形的牵引力笼罩下来。

“上船。”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千年未曾开口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苏岩与同伴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纵身跃下裂谷。那无形的牵引力恰到好处地托住了他们，稳稳地落在了这艘不过丈许长的奇异小船上。船身晃都未晃。

近距离看，那摆渡人更加神秘。蓑衣和斗笠将他完全包裹，只能从体型判断似乎是个人形。他手中的竹篙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船上除了那盏灯，空无一物。

“船资。”摆渡人再次开口，依旧是直接响彻脑海。

苏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知前辈需要何种船资？”

摆渡人沉默了片刻，斗笠微抬，似乎“看”了苏岩一眼，那目光穿透了斗笠，冰冷而透彻。

“你，有一个未完成的承诺。”摆渡人的声音毫无波澜，“以此为资。”

未完成的承诺？苏岩一愣，他瞬间想到了很多。是对师门的？对星璇的？还是……冥冥中对这个世界的？他无法确定摆渡人指的是哪一个。

“可否明示？”苏岩试探道。

“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摆渡人漠然道，“若应允，便开船。若不愿，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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