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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丫头,是开窍了么,终于注意到他了么,时至今日,他没有什么奢望,只要她能乖乖待在他身边,过了这段时日,他便带她走。
平生的克制在此刻都失控了,他低垂着缱绻的眉眼,目光如有实质,充满侵略感地掠过她小巧的鼻尖,微张的红唇。
夜风温柔拂过,吹起青年翩跹的广袖,他将少女紧紧包裹在怀中……
在他要低头吻上的一瞬,云央偏过头,推开了他。
她的目光迷茫而空洞,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急促,面上火烧似的绯红。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他想吻她。
可与太子靠近后的恶心不同,她竟没有半分抵触,还有雀跃的期待!
在这一刻,云央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他见她这样,温柔耐心地俯身询问,“怎么了?”
“姐夫,我今日是去求太子何事你应知道,姐夫可否应了我?”云央幽幽道。
薛钰直起身,深吸口气。
她这是对他也像对太子一样么,要他应了能帮她救陆玠,才肯与他亲近?
半晌,青年松开了怀中的女子,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太子应了你,你便要自荐枕席?”
她的呼吸依然起起伏伏,避开他的注视,软绵绵跌坐在圈椅里,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想这样。是姐夫不答应我,我才去找了太子,我不知道太子会这样。”
“答非所问。”薛钰道,“对我说实话,很难么?”
其实她无需再说了,方才的犹豫和遮掩,他已猜到了答案,他若是晚去一步,只怕她就要向太子献身。
当初宋放鹤家中出事,她都不曾为他向他求情,而现在,为了那陆玠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蓬勃的妒怒逐渐攫住了他的心,又似一场冷雨兜头浇下,一阵眩晕袭来,薛钰只觉得有些站不稳,他扶住桌案,语气带着报复的快意,狠狠道:“切勿再自讨苦吃。至于陆玠,叛国之罪,无人能救他,你死心罢!”
一连数日过去,云央并未放弃为陆玠奔走。
先是和四夫人一起去了陆府,在四夫人犹疑的目光中向陆氏夫妇说明了当年的事,所幸陆氏夫妇亦是善性之人,从最初的惊愕很快缓了过来,扶住了正下跪的云央。
云央陪着陆氏夫妇四下奔走鞜樰證裡,可惜与陆家相交甚近的官员们,官职最大的便是薛钰,而云央早从薛钰那碰了钉子,只能作旁的想法,便陪着陆氏夫妇相继拜访了不少官员,吃了一些闭门羹,也有愿意从中周旋的。
大理寺卿府上待客好办酒席,主人有意款待,云央和陆氏夫妇便坐了下来,相谈之间,大理寺卿顾左而言他,正说着,就见对面廊庑之上一排舞姬装扮的华服女子走过,身姿曼妙,莲步轻移,悠扬婉转的乐声萦绕,舞姬们随着乐声起舞,大理寺卿举杯相邀……
席间言笑晏晏,大理寺卿好奇地打量云央,赞叹道:“这位姑娘以前没见过,是小陆大人的媳妇么?”
云央一时有些尴尬,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好解释,陆夫人虽知其中渊源,但与人解释清楚的话未免喧宾夺主,再一想这位云姑娘能为儿子做到如此,那交情定是不一般的,便代她答了话,“大人不知,云姑娘与犬子并未过礼,犬子便去了那鹿城,还请大人帮帮忙……”
云央微微俯了俯身,低头端起了酒杯,“劳烦大人救救陆玠。”
这位大人语气里带着无奈,“就冲陆家和我家的关系,陆老弟和我乃是顺贞七年的同榜进士,我哪有不帮之理,更谈不上劳烦二字,只是小陆大人……唉,我知你们是为了此事而来,却始终狠不下心直接回绝,今日不谈政事,只谈旧情,喝吧,喝!”
一旁的云央听着,听出了此人的意思,是念着与陆家的交情不好拒绝,而若是定了陆玠的罪,陆家怕是也无法保全。
这顿宴席,便算是自此割席之宴了。
丝竹管弦乐还在缓缓流淌,陆大人长叹了口气,端起了酒杯,紧蹙着眉,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醉意上涌。
大理寺卿透露了一些内情,陆玠在鹿城清点军需账目时发现了不少问题,细究之下顺藤摸瓜挖出了京中官员贪渎军饷粮草,竟直接一纸文书递到了御前。
前段时日忽然不少官员落马,便是为此。此事牵连颇广,许多人想要他死,怕难以转圜。
陆夫人当即眼泪就落了下来,颤抖着双手连酒杯都拿不住。
“想哭就哭罢,夫人。”陆大人道。
“嫂夫人放心,小陆大人归京后,别的不敢保证,在大狱里我定让他少受罪。”
陆夫人与陆大人哭作一团,大理寺卿亦借酒消愁,云央也从最初的惊愕痛心,渐渐被感染其中,拿起了酒杯。
她自小就饮酒,本是不容易醉的,但这段时日与薛钰别别扭扭心中酸涩,又为了陆玠奔走,辛苦自不说还无法改变分毫结果,心中愁绪渐显,唯有杜康可解忧。
她很久没有放肆喝过酒了。
沉浸和逃避,都能让时间过得很快,云央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全然没察觉已经天黑了。
几杯浊酒下肚,她不似方才拘谨,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清艳绝伦,不笑的时候眸若点漆,我见犹怜,分外惊艳。
她全然没有发觉,那大理寺卿乍见她之时就觉得眼熟,不经意间也总是盯着她看。
是在哪里见过呢?
大理寺卿抚须琢磨,忽然想起来了,双眼瞬时睁大,暗暗唤来侍从,低声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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