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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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剑气堂中传绝艺（第4页）

看宁中则拉两个孩子小手在石凳坐下，自己半蹲面前，掏出丝帕细心擦拭他们脸上泪痕灰尘，絮絮叨叨问着最家常却最熨帖人心的话语：“一个人住山下草寮，夜里怕不怕黑呀？山风吹窗响不响？被子够不够厚？夜里凉，可别冻着了。砍柴挑水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你们？跟师娘说，别怕！”

令狐冲小声回答，带着哭过的鼻音。

刘二牛依旧沉默，只是用力地、一下一下点着头，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宁中则，盈满孺慕依恋和全然信任。

岳不群看着温馨心酸画面，心头柔软。

默默转身进屋，片刻后端出紫砂茶壶茶杯轻放石桌。

未打扰温情中的母子三人，只给自己倒茶，在一旁石凳坐下静静自饮。

茶香与宁中则温柔絮语、孩子细小应答交织。

不知多久，宁中则似乎终于问够。

她拉着两个孩子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露出满足温暖笑意。

“好，以后就这么定了！”

她轻拍孩子手背，语气轻快笃定。

看向令狐冲：“冲儿，师娘以后就叫你冲儿了，听着精神！”

令狐冲小脸一红，抿嘴笑用力点头：“嗯！”

转向刘二牛，语气更温柔：“你呢，师娘就叫你……牛儿！牛儿好不好？听着壮实！”

这称呼刚出口，一直沉默安静的刘二牛身体猛地一僵！

霍然抬头，迷茫怯懦的眼里瞬间涌起惊愕、抗拒，甚至一丝悲伤！

“不……不是！”

他猛地摇头，声音不大却本能抗拒，“隔壁……隔壁刘三叔，他……他就是这么叫他家的大黄牛的！”

宁中则笑容僵住，化为浓浓歉意心疼。

立刻改口，声音更轻柔：“哎呀，是师娘不好！不叫牛儿！那……就叫你二牛，好不好？二牛？刘二牛？”

“二牛……”

刘二牛喃喃重复。

激动抗拒退去，眼中是深深满足怀念。

他用力点头，嘴角弯起微小暖意弧度。

“好！二牛好！阿妈……阿妈就是这样叫我的……”

声音轻如风。

然而“阿妈”二字滑出，如同无形钥匙，骤然打开封锁心门！

深埋心底日夜啃噬的痛苦记忆——山匪狰狞、凄厉惨叫、浓重血腥、母亲最后冰冷颤抖的身体……所有被强行压抑的画面，如决堤洪水，将他彻底淹没！

“阿妈……阿妈……！”

他猛地抬头，望向宁中则充满关切的脸庞，这张脸与记忆中母亲沾血温柔的脸重叠！

积压无数日夜的恐惧、无助、悲伤和刻骨思念，轰然爆！

撕心裂肺哭喊如受伤幼兽哀鸣，划破小院宁静！

“哇——！！！”

刘二牛猛挣脱宁中则的手，小小身体剧烈颤抖，坚强伪装土崩瓦解！

他仰头，对着天空，对着华山之巅，用尽全力出最原始悲恸的嚎哭！

大颗滚烫泪珠汹涌而出，瞬间打湿崭新青衫！

他哭得浑身抽搐，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哭出！

宁中则被惊天悲恸惊呆，随即无边酸楚涌起，泪水再夺眶。

她不顾一切将哭得几乎背过气的二牛重新紧搂怀中，像安抚婴儿般摇晃拍抚：“哭吧……好孩子……哭出来就好了……师娘在……不怕了……”

令狐冲小脸白，紧紧抓住宁中则衣角。

岳不群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在妻子怀中哭得声嘶力竭、浑身颤抖的刘二牛。

那也是岳不群第一次看到二牛哭泣，在之后的几十年中，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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