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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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顽童闹塾（第3页）

“是！”令狐冲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岳不群循声望去，只见风笑那张精致的小脸微微侧向一边，目光似乎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

那侧脸的弧度，那微微抿起的唇角，还有那眼神里若有似无的一丝……嫌弃？活脱脱就是缩水版的风清扬！紧接着，一句轻飘飘、脆生生的童音钻进了岳不群的耳朵：“师父写的字……没有我娘写的好看。”

两个巨大的、无形的“十字”青筋，瞬间在岳不群的额角暴凸出来！他手中那根无辜的粉笔“啪”地一声被捏得粉碎，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积攒了半日的憋闷、尴尬、无力感，此刻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猛烈冲撞。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竟缓缓绽开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深处，分明闪烁着“磨刀霍霍”的寒光。

“很好！非常好！”岳不群的声音异常轻柔，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气息，“看来今日这文墨之道，尔等已无心向学。也罢，第一堂‘文课’便到此为止。现在——”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随为师出来！我们上第二节——‘体！育！课！’”

三个小家伙面面相觑，被师父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那“体育课”三个字中蕴含的不祥预感弄得有些懵，只能乖乖跟着走出私塾。

小院中，阳光洒落。

几排大小不一的石锁静静排列，旁边还有几样造型奇特的木架——单杠、双杠，皆是岳不群绞尽脑汁“明”出来打磨筋骨的基础器械。

岳不群大袖一挥，指向那些器械，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力：“尔等记住！欲攀武道高峰，必先铸就一副钢筋铁骨！今日，为师便传你们一套锤炼体魄的‘绝技’！”

“绝技？！”令狐冲眼睛瞬间亮了。

刘二牛也好奇地瞪大了眼。

连风笑那冷淡的小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呵呵呵……”岳不群出一串低沉的笑声，随即身形一矮，双臂撑地，双腿绷直，就在三个徒弟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干净利落地做了几个动作：“此绝技名曰——‘俯卧撑’！”

“啊？”风笑小脸上的期待瞬间冻结，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小眉头皱得死紧，“这……这也太难看了吧！哪有绝技长这样的？”那姿势，实在与他想象中的潇洒武功相去甚远。

岳不群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难看？能强筋健骨便是好功夫！为师示范已毕，现在，轮到你们了。趴下，照做！”

刘二牛最是实在，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趴在了微凉的泥地上，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地撑了起来。

动作虽显吃力，手臂微微颤，但一招一式，竟模仿得极为到位，显出猎户之家打磨出的那份原始的力量感与协调。

令狐冲一看二师弟都上了，自己这大师兄的“尊严”岂容有失？他咬了咬牙，也学着样子趴下，小脸憋得通红，努力撑起身体。

唯有风笑，站在原地，小脚不安地蹭着地面。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簇新的小袍子，又看看沾着尘土的地面，再瞧瞧自己白白净净的小手，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抗拒和嫌弃，仿佛那地面是什么污秽之地。

“哦？”岳不群眉毛一挑，慢悠悠地踱到墙角。

那里，斜靠着一根打磨得光滑、透着暗红油光的厚实竹板。

他弯腰，将其拾起，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出令人心头毛的“啪啪”轻响。

他踱步回来，停在风笑面前，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却字字如冰珠砸落：“为师其实……最不喜动用此物。不过么……”他刻意拉长了调子，竹板在掌心轻轻拍打，“若有人执意想尝尝这‘竹笋炒肉’的滋味，为师倒也不吝成全。”

风笑的小脸“唰”地一下白了，比那新糊的窗纸还要白上三分。

那原本透着倔强和清冷的眼神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清晰的惧意。

他紧抿着唇，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僵硬地、极不情愿地，缓缓趴伏下去，学着令狐冲的样子，屈起了手臂。

“嗯。”岳不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竹板在掌心敲击的节奏都轻快了几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孺子可教也！”

然而，这份“和谐”并未持续太久。

刘二牛终究年幼力弱，勉强做了三四个，小胳膊便再也支撑不住，“噗”地一下，整个人五体投地地趴在了泥地上。

他喘了几口粗气，随即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举起那只沾了泥巴的右手，憨憨地望向岳不群。

岳不群心头那点因“教学秩序”恢复而升起的欣慰，在看到刘二牛那只泥手时，瞬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耐着性子问：“二牛，又有何事？”

刘二牛放下手，一脸纯然求教：“师父，您刚才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是啥意思啊？”

“嘎嘣——！”

一声脆响，岳不群手中那根坚韧的竹板，应声而断！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地上那个懵懂憨厚的徒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刘二牛！看来你精力充沛得很啊！再做三百个俯卧撑！现在！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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