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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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温暖的陪伴（第2页）

他睁开眼，意识先于身体彻底清醒，先感受到的便是脑后那持续不断的、温暖柔软的触感，以及体内虽然依旧空旷乏力、但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灼痛难忍的虚弱感。

能量的涓流似乎在睡眠中得到了最基础的补充，至少让他恢复了些许行动的气力。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抬起头。

一直保持着警醒状态的鎏光立刻关切地望过来，意识里的传递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感觉好点了吗？”

“嗯。”墨渊依旧言简意赅地回应，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紧挨着鎏光、因为他的动作而明显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的绿色小身影。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也没有试图解释或安抚，只是如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尝试着抖了抖身上依旧有些凌乱、未能完全恢复蓬松的黑色绒毛。

“到家啦！到家啦！”赛小息兴高采烈的声音立刻响起，他一把抱起反应慢了半拍、还有些懵懂的小豆芽，又伸手熟练地想来捞墨渊和鎏光，“小黑小金！我们回精灵舱！这次立了大功，我一定要去申请最好的精灵粮和营养剂给你们好好补补！看你们一个个蔫蔫的，肯定是吓坏了也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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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渊下意识地想要凭借往日的敏捷躲开这过于热情的“抓捕”，但身体的虚弱让他的动作慢了不止一拍，最终还是被赛小息顺利地、小心翼翼地捞进了怀里。

鎏光则无需他招呼，轻巧地一跃，也跳了上去，习惯性地在赛小息臂弯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重新踏入那间熟悉的、属于他们的精灵舱隔间，那股令人心神彻底放松的、混合着干净软垫、精灵粮清香和温和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如同最具疗效的安抚剂。

暖黄色的、仿佛带着温度的灯光均匀地洒落在每一个角落，毫不费力地驱散了海洋星残留的湿冷、咸腥以及那场深夜救援带来的所有阴霾。

赛小息果然没有食言。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安顿好三只精灵后，立刻就冲去了后勤部，凭借着“成功解决海洋星危机并获取水之精华重要线索”的扎实功劳，再加上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渲染，顺利申请到了双倍份量的顶级精灵粮、高效能营养膏，甚至还有一小盒据说萃取自稀有植物精华、能“快恢复精灵元气、安抚精神”的、散着极其诱人清甜香气的蜜露果冻。

他将这些珍贵的补给品珍重地摆放在三只精灵面前的食盆里，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疼惜与骄傲：“快吃吧！多吃点！这次你们可是最大的功臣！”他尤其伸手，格外轻柔地摸了摸墨渊依旧没什么精神的脑袋，“小黑，你看你，去了趟海洋星好像魂都丢了一半，肯定是吓得不轻，多吃点这个果冻，听说对恢复特别好！”

墨渊内心对此评价不置可否，但面对眼前这些散着浓郁而精纯能量气息的食物，他那干涸的能量核心出了最诚实的渴望。他不再犹豫，默默地低下头，开始快却依旧保持着某种优雅仪态地进食。

顶级精灵粮蕴含的能量远普通型号，如同细密的雨丝滋润着干裂的土地；高效能营养膏则如同甘泉，涌入他近乎枯竭的能量脉络；而那入口即化、清甜不腻的蜜露果冻，更是化作一股温和而强大的暖流，迅涌向四肢百骸，滋养着每一个疲惫的细胞。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身体那令人不安的虚弱状态，正在被这些优质的能量快填补、修复。

鎏光也吃得非常开心，他尤其偏爱蜜露果冻那恰到好处的甜美滋味，眯着眼睛，尾巴尖愉快地轻轻晃动。

小豆芽在美食的强大诱惑和绝对安全熟悉环境的双重安抚下，似乎也暂时将那份复杂的恐惧抛在了脑后，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吃着自己那份食物，偶尔还会因为果冻极致的美味而幸福地、不自觉地晃晃头顶的嫩叶。

一顿饱餐之后，强烈的饱腹感和修复过程带来的深层疲惫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墨渊迈着比平时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到隔间里那个阳光最充足、软垫也最厚实柔软的专属角落，习惯性地蜷缩着趴了下来。

他现在急需的，是一场不受任何打扰的、更深度的睡眠，来引导身体彻底吸收、转化这些宝贵的能量，完成最终的自我修复。

他刚调整好姿势趴下，鎏光就仿佛心有灵犀般，自然而然地跟了过来，紧挨着他趴下，然后无比熟练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再次将自己那条蓬松温暖的大尾巴递了过来，稳稳地垫在了墨渊的脑袋下面，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已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仪式。

墨渊侧头看了他一眼，这次连意识里的吐槽都直接省略了，无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好意，甚至主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些，喉咙里出几声极其细微、却真实无比的、带着满足意味的咕噜声，然后便沉沉的、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小豆芽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这无比自然和谐的互动，内心再次陷入了挣扎。食物的温暖和绝对安全的环境大大削弱了它内心的恐惧壁垒，而对群体、对那份熟悉依偎感的本能渴望，如同种子般再次顽强地芽。

它犹豫着，迟疑着，最终还是慢慢地、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试探意味，迈开了小小的步子，走到了鎏光的另一侧，挨着他那散着阳光般温暖气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蜷缩了下来。这一次，它离墨渊的距离，比起在飞船上时，终究是近了一些。虽然依旧没有胆量直接接触，但那黑色身影传来的微弱体温、平稳的呼吸起伏，它已能清晰地感受到。

它忍不住抬起头，悄悄地、认真地打量着沉睡中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脆弱的墨渊。那双在清醒时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锐利和疏离的琥珀色竖瞳，此刻被眼睑温柔地覆盖；那总是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软软地陷在金色的绒毛里。

看起来……真的就只是一只比较孤僻、需要兄弟照顾的黑色幼猫而已。它内心的困惑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那恐惧的牢笼，但记忆深处那幅震撼灵魂的恐怖画面，依旧如同最坚固的锁链，牢牢地禁锢着它，让它无法真正地、毫无芥蒂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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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赛尔号精灵舱那永恒般温暖的灯光笼罩下，三只精灵再次于柔软的垫子上依偎在了一起。

黑色的幼猫枕着金色狐狸温暖蓬松的尾巴，沉沉睡去，专注地修复着耗损过度的元气；金色的狐狸无声地守护着沉睡的兄弟，同时亦用身体和光芒，庇护着身边那颗小小的、布满疑虑却依旧渴望靠近的绿色心灵；而那圆润的草系精灵，则怀揣着满腹无人可解的疑问，在这份温暖的吸引与恐惧的排斥所形成的夹缝之中，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地维持着这份脆弱而珍贵的平衡，也终于抵挡不住疲惫的侵袭，缓缓闭上了眼睛。

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已回归了过往的轨道。一样的慵懒姿态，一样的相互依赖，一样的共同进食与安眠。

但墨渊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自深海那一瞥之后，便已悄然改变，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小豆芽那混杂着恐惧、探究与一丝残留依赖的眼神，像一根无比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尖刺，精准地扎在了他看似坚固无比的伪装外壳之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裂痕。而他，并不打算去费力拔除它，甚至从未想过要去解释分毫。

维持住眼下这表面的平静，就好。

只要鎏光依旧毫无保留地在他身边，只要这艘庞大的飞船还能持续提供安稳的栖身之所和充足的能量补给，这点小小的、源自“室友”的裂痕与疏离，于他漫长而坚定的躺平大道而言，无伤大雅。

他依旧是那个旁观剧情的过客，偶尔不得已伸出利爪，也仅仅是为了扫清障碍，维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可以让他继续安然摆烂的宁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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