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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巴库鲁篇－2－野火之缚（第2页）

那是一次大规模的冰裂兽群袭击。数十头饥饿的冰裂兽，趁着罕见的强力磁暴干扰了部落外围预警法阵的时机，如同白色的死亡潮水般涌入了部落相对脆弱的居住区。警报声响彻云霄，成年战士们纷纷拿起武器冲向第一线，训练营的学员们也被要求立刻撤回加固后的石屋避难。

混乱中，巴库鲁和几名学员与带队教官失散，被几头格外强壮狡猾的冰裂兽堵在了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里。冰裂兽那如同冰锥般的利齿和散着寒气的吐息，让年轻的学员们吓得瑟瑟抖，只能凭借简陋的武器勉强支撑，险象环生。

带队的正是那位理论课教官石颚，他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骨锤，奋力抵挡着正面一头冰裂兽的扑击，但侧面另一头冰裂兽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后，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朝着一名吓呆了的feae学员的脖颈咬去！

“小心！”石颚教官目眦欲裂，却分身乏术。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一道红褐色的身影，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终于爆，从杂物堆的阴影中猛地窜出！是巴库鲁！

他没有像其他学员那样退缩，反而迎着那头冰裂兽冲了上去！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完全违背了任何教官教导过的战斗姿势，更像是一头狂的、扑向猎物的野兽！

他没有使用武器（他的骨制匕早在之前的混乱中不知丢到了哪里），而是直接跳上了冰裂兽的后背！他用双腿死死箍住冰裂兽冰冷滑腻的脖颈，一只手抓住它头顶一根尖锐的冰角，另一只手握成拳头，覆盖着浅红色皮肤的拳头，如同雨点般，带着他所有的愤怒、压抑和那股无处安放的炽热力量，疯狂地砸向冰裂兽相对脆弱的眼眶和鼻梁！

“吼！！”冰裂兽吃痛，出狂暴的嘶吼，疯狂地甩动身体，试图将背上这个可恶的小虫子甩下去。冰冷的血液和碎冰渣溅了巴库鲁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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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学员都看呆了。石颚教官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野蛮而有效的攻击方式。

巴库鲁不管不顾，他只是死死咬着牙，金色的眼瞳中燃烧着近乎实质的火焰，一拳，又一拳！他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恐惧，只有一种将体内所有躁动能量宣泄出去的、近乎毁灭的快感！他拳头落下的地方，冰裂兽坚硬的冰蓝色外皮竟然出现了细微的、如同被灼烧般的焦痕！

终于，在他不知疲倦的疯狂捶打下，那头冰裂兽哀嚎一声，眼眶崩裂，踉跄着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巴库鲁从冰裂兽尸体上跳下来，剧烈地喘息着，全身上下沾满了冰冷的兽血和汗水，蒸腾起白色的雾气。他看着自己那微微泛红、甚至隐约散着一丝热气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冰裂兽，有些茫然，又有些……兴奋。

石颚教官解决了自己面前的敌人，快步走过来，复杂地看着巴库鲁，又检查了一下那头死状凄惨的冰裂兽，尤其是眼眶周围那不正常的焦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巴库鲁的肩膀，沉声道：“干得好，小子！……虽然，方式有待商榷。”

这次意外的遭遇战，虽然未能完全改变教官们对巴库鲁“野路子”的看法，但至少让他们意识到，这团“野火”在关键时刻，或许能爆出意想不到的能量。而巴库鲁自己也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体内那股与火焰亲和的力量，并不仅仅体现在耐热上，似乎……也能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破坏力。

然而，更大的转折，紧随其后。

就在冰裂兽袭击事件平息后不久，那艘来自阿瑞斯星的、涂装着军方标志的侦察舰，如同命运的使者，再次降临冰骸星，悬停在霜刃部落的上空。

与上次征召巴尔格姆时不同，这次，军官的目光在扫过部落年轻一代时，在那头显眼的红和那双桀骜不驯的金色眼瞳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负责接待的族长克鲁格和哨兵长戈顿，低声与军官交流着，目光不时落在巴库鲁身上。

最终，军官指向了巴库鲁。

“他。我们需要这种……充满‘变量’的苗子。”军官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阿瑞斯军事学院，会教会他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将其引导向正确的方向。”

巴库鲁懵了。阿瑞斯星？军事学院？那个哥哥去了的地方？他看向族长，看向哨兵长，最后，看向身旁的兄长巴尔格姆。

巴尔格姆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但巴库鲁敏锐地察觉到，兄长那暗红色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担忧？是不舍？还是……一丝如释重负？或许，兄长也觉得，只有那个更广阔的世界，才能容纳自己这团不安分的火焰，或者……才能找到束缚这团火焰的更好方法？

“哥……”巴库鲁下意识地抓住了兄长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茫然。

巴尔格姆反手握住弟弟的手腕，那力道很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他低下头，看着巴库鲁，一字一句，沉重地说道：“记住，巴库鲁。去了那里，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纪律，是生存的基石。控制你的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控制。否则，你会害死自己，也会……连累他人。”

依旧是冰冷的告诫，但巴库鲁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深藏的关切。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在离开冰骸星的前夜，巴库鲁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他偷偷拆下了自己那件最喜欢的、染成鲜红色的皮甲肩部，那根作为装饰的、唯一的蓝色羽毛飘带。那是他无数次仰望星空、渴望自由与温暖的象征。他将其小心翼翼卷好，趁着巴尔格姆不注意，塞进了兄长那收拾好的、简单的行囊深处。

他没有告别的话语。他知道，任何话语在兄长那冰冷的秩序面前，都显得苍白。

当运输舰缓缓升空，透过舷窗，看着下方那颗逐渐变小、被冰雪覆盖的蓝色星球，以及部落所在的那个黑点，巴库鲁的心中五味杂陈。离开了束缚他的冰川，离开了管束他的兄长，前方是未知的星辰大海。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肩头，那里曾经系着蓝色的飘带，也曾经……被兄长的绳索牢牢束缚。

此刻，绳索消失了。但一种无形的、名为“牵挂”与“告诫”的束缚，似乎才刚刚开始。他体内的火焰依旧在燃烧，渴望在更广阔的天地间肆意飞扬。他不知道阿瑞斯军事学院等待他的是什么，是新的牢笼，还是……真正的，可以让他这团“野火”尽情燃烧的战场？

他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兴奋、不安，以及一丝对未来的、灼热的期待。

冰川裂隙的暗火已然远去，星辰大海的征途，就在脚下。少年巴库鲁，这团冰原上诞生的不灭之火，即将投入一个名为“秩序”的更大熔炉。是最终被锻造成型，还是……将那座熔炉，也一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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