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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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星旋终舞寂灭终声（第2页）

手握剑柄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热流仿佛从剑身传入他冰凉的掌心，沿着手臂逆行而上，勉强驱散了一丝笼罩意识的寒冷和模糊。这不是能量加持，而是人与器之间经年累月培养出的、越物质的精神联系，是银翼家族血脉与传承之剑的共鸣！

凯斯左手握剑，剑尖斜指地面，摆出的不再是任何典籍记载的起手式，而是一个充满了惨烈与决绝的姿态——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寄托在了那柄剑上，以剑为杖，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头微微抬起，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紫瞳穿透了模糊的视线，死死锁定了巴约比！

“来……战！”

他用尽胸腔内最后一丝气息，出了嘶哑的、几乎不成调的战吼！声音微弱，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巴约比那已然出现裂痕的意志核心！

巴约比那冰冷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这声战吼从某种困惑的泥沼中惊醒。他那头盔下，那金属摩擦般的呼吸声骤然变得粗重、急促！凯斯不仅站着，不仅再次握住了剑，还向他出了挑战！这彻底颠覆了他对“终结”的认知！

“吼——！”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暴戾与某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的咆哮，第一次从巴约比那始终沉默的头盔下爆出来！那不再是冰冷的寂灭，而是掺杂了愤怒、困惑、以及一种想要将眼前这“异常”彻底碾碎的毁灭冲动！

他动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凝练危险的步伐，而是如同失控的野兽，带着一种狂暴的、不计后果的气势，猛地冲向凯斯！决绝斧被他双手抡起（受伤的右手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似乎完全无视了），不再是精妙的劈砍或挑击，而是最简单、最野蛮、也是最疯狂的——横扫！目标，直指凯斯以剑支撑的、那脆弱不堪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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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蕴含了他残存的全部力量，以及那濒临崩溃的意志所催生出的最后疯狂！斧刃过处，空气出被强行排开的、低沉的爆鸣！

面对这足以将钢铁都斩断的狂暴一击，凯斯没有闪避——他也无力闪避。他的眼中，那燃烧的火焰在那一刻仿佛凝聚成了实质。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后续的可能，将残存的所有意志、所有力量，甚至那正在飞流逝的生命力，都灌注到了左手握着的“银翼之誓”中！

他猛地将支撑身体的剑拔出，身体因失去支撑而向前倾倒，但他借助这前倾的势头，左手握剑，由下而上，划出了一道轨迹！

这不是银翼家族的任何一招剑法，也不是他佣兵生涯学到的任何搏杀技巧。这一剑，轨迹古朴、苍凉，带着一种仿佛来自星空深处的、永恒的韵律。剑身之上那黯淡的银光，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无比凝聚，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纳了进去，然后在剑尖处，迸出一点极致璀璨、极致冰冷的——星芒！

银翼家族失传已久的终极奥义——以生命和意志为引，燃尽一切，化身为撕裂黑暗的——“黎明星旋”！

“嗡——！！！！！”

剑尖那一点星芒，与狂暴扫来的决绝斧斧刃，在空中——并非碰撞，而是——交错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都能看到，凯斯那倾尽一切、刺出璀璨一剑的身影，与巴约那那狂暴横扫、如同疯兽般的身影，在擂台中央，以一种慢得令人心碎的度，交错，掠过。

然后——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利刃切入肉体的声音。

“轰——！！！”

一声沉闷的、重物撞击肉体的巨响。

凯斯的身影如同断线的木偶，被决绝斧那恐怖的横扫力量直接命中侧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抛飞出去，在空中喷洒出大片的血雾，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十几米外的擂台边缘，身体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姿势，一动不动。鲜血迅从他身下蔓延开来，形成了一个更大的血泊。他手中的“银翼之誓”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不远处，剑身上那璀璨的星芒已然熄灭，恢复了黯淡。

而巴约比，依旧保持着横扫之后的姿势，僵立在原地。决绝斧还握在他手中，但那狂暴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殆尽。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

“当啷！”

决绝斧那沉重的斧头，从他突然松开的双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擂台地面上，出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巴约比那如同铁塔般的身躯，晃了晃，然后，膝盖一软，轰然跪倒在地！他艰难地、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那里，心脏偏左的位置，那身坚固的紫色甲胄上，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小孔。没有血液立刻涌出，但一股诡异的、冰冷的麻木感，正以那个小孔为中心，迅向全身蔓延。那是“黎明星旋”凝聚到极致的剑意穿透后，留下的创伤，直接侵蚀了他的生命核心。

他试图抬起手，去触摸那个小孔，但手臂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他那始终覆盖着的银灰色头盔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某种解脱般的叹息。

然后，他庞大的身躯，向前缓缓倾倒，最终面朝下，趴伏在了擂台之上，再无动静。

裁判机器人悬浮上前，冰冷的电子眼扫过两个倒地不起的身影。

“凯斯·银翼，无法继续战斗。”

“巴约比，无法继续战斗。”

“根据有效攻击判定……凯斯·银翼，胜！”

电子音落下的瞬间，全场，万籁俱寂。

只有医疗机器人迅冲上擂台的履带摩擦声，以及某些观众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死寂的竞技场内显得格外清晰。

这场惨烈到极致的第一场比赛，终于，以双方几乎同归于尽的方式，落下了帷幕。银翼的星旋，终究撕裂了寂灭的黑暗，尽管代价，是星辰本身的……近乎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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