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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凤蹲在竈屋前,往嘴里扒拉饭,见状喝道:
“叔好多的腿脚!踩坏了怎麽办?一百钱一个呢!”
那汉子悻悻一笑,“你这小女,叔替你看看结不结实。”
“看的你人都想站上去了,多重一个人,坏了可得赔!”季凤不饶过的道。
汉子捧着碗,看打井去了,再不踩了。
晡时,一口四阿顶式的井棚,棚下架着木绞轮的井,便立在竈屋前。
季胥回来时,将六百钱结给了伍井人。
因对方俱是汉子,加之天色已晚,他们还得赶在夜禁前回县城,不便留饭。
季胥便趁他们收拾家当时,手脚麻利的,在釜里烙了一叠葱油蛋饼。
近日那四只母鸡喂养的好,连日都能拣四个鸡子,想了想,季胥又多敲两个蛋进去,烙的足够足料,临走塞与每人,
“拿着路上吃罢,这两日我不在家,多有劳累了。”
“东家客气了,这井水现还浑黄着,明日便清澈了,能打上来吃,年年立秋若是要浚井净水,只管来寻我,不收你的钱。”
伍井人接了那热腾腾的饼,心肠暖和道。
领着人去了,咬上口那葱油蛋饼,又暄软,又香,忙活一天也不觉累人。
“我们家有井了!就在竈屋前,才几步路,日後多有便宜了!”
季凤拊手感怀,笑的但见牙,不见眼。
季胥亦是,怎麽看那井,怎麽欢喜,日後汲水做炊丶打水捣衣,就在屋前,也不必远路去田间了。
“这只新桶,就专门用来打水上来。”
她这趟还顺道在县市买回只木桶回来,比素日提水的桶稍小些,专用来下井打水,以免混着外面的桶用,脏了井水。
“阿姊,这是什麽字?”
季珠指着井壁外那行汉隶,问道。
窑场烧井圈,因知有一井圈会露于地上,便会烧制出好意头的铭文来,一口好井能用数代人,这好寓意,也能长日相伴。
那时王典计,便说了好些过去篆刻过的铭文,供她挑选,诸如:子孙益昌丶长宜後代一类的。
田间那口吃共用的水井,井栏的铭文便是“千秋万世,长宜子孙”。
季胥应道:“永葆平安,富乐未央。”
季珠听说,便蹲至井圈旁,小手扒住外栏,逐字指认,稚声嫩气道:
“永丶葆丶平丶安,富丶乐丶未丶央!”
次日鸡鸣时分,季胥在竈屋点豆腐。
季凤见水瓮就半塔拉水了,立时打水去了,稀罕的很。
只见她转动着木把手,一圈圈的绞上麻绳,带上桶水,两手提了进来,借火光一瞧,说:
“是清的!”
还舀上一瓢,喝了口,“甜!”
季胥嗔道:“又喝生水。”
她笑了混过去,哗啦啦往瓮中倒水去了,离得近,回来一点不费事,不一会儿就将水瓮注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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