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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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绝境中的微光（第1页）

紫竹林中，杀机四伏。前有神秘排外的野人土着埋伏暗处，吹箭毒镖防不胜防；后有被号角驱使、暴躁无比的山魈大军围堵林外，咆哮声震耳欲聋。车夫腿部重伤，鲜血染红了地面的紫雾，行动能力大减。阿雅心神损耗过度，脸色惨白如纸。顾允之伤势未愈，连番恶战奔波之下，内力消耗巨大，胸口隐隐作痛。唯有白素问状态稍好，但面对如此绝境，清冷的眸子中也染上了一层阴霾。

“必须尽快离开这片竹林！”顾允之撕下衣襟，迅为车夫包扎止血，但伤口太深，鲜血仍在不断渗出，“车夫撑不了多久，而且这紫雾的麻痹效果在累积。”

白素问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竹林深处那些若隐若现的野人身影：“这些土着熟悉地形，硬闯我们占不到便宜。得想办法让他们不敢靠近，或者……引开他们。”

引开？如何引开？顾允之心思电转，目光落在了林外那些躁动的山魈身上。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山魈怕这紫竹林的毒雾，不敢进来。但那些野人似乎不怕，或者有抵御之法。”顾允之低声道，“如果我们能想办法，让山魈冲进竹林……”

白素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驱虎吞狼？风险太大！一旦失控，我们当其冲！”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顾允之语气决然，“赌一把！白姑娘，你轻功最好，能否设法将一些紫竹的枝叶抛到林外山魈群中？这些枝叶带有毒性和特殊气味，或许能激怒它们，或者让它们暂时失去理智冲进来！”

白素问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车夫和瑟瑟抖的阿雅，咬了咬牙：“可以试试！你们保护好自己！”

说罢，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掠向一丛特别高大的紫竹，长剑挥洒，削下大量带着紫色雾气的竹枝竹叶，用一块随身携带的油布迅包裹成一团。然后，她看准林外山魈聚集最密集的方向，运足内力，将那个巨大的、散着浓郁毒气的包裹奋力掷了出去！

包裹划出一道抛物线，越过竹林边缘，准确地落在了一群山魈中间，猛地炸开！紫色的毒雾和锋利的竹叶瞬间弥漫开来！

“吼！！！”

外面的山魈群顿时炸开了锅！被毒雾沾染的山魈出痛苦而狂怒的嘶吼，眼睛变得血红，原本对紫竹林的忌惮在剧痛和狂躁下被抛到脑后！几只靠得最近、受影响最深的强壮山魈，率先出了冲锋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撞开外围的竹林，冲了进来！

连锁反应瞬间形成！更多的山魈被同伴的疯狂所感染，或者被后面不明所以的同族推挤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冲破了紫竹林的边界！

“退！往竹林深处退！”顾允之低喝一声，背起几乎无法行走的车夫，拉着阿雅，向着与野人埋伏方向略有偏离的竹林深处退去！

白素问紧随其后，长剑护住后方。

刹那间，整个紫竹林变成了血腥的炼狱！冲进来的山魈疯狂地攻击着视线内的一切活物！那些原本埋伏在暗处的野人土着显然没料到会生这种变故，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呦呦——！”

野人们出惊怒的尖啸，纷纷从藏身之处跳出，用涂毒的吹箭、锋利的竹矛和石斧与冲进来的山魈搏杀在一起！他们身材瘦小，但动作极其灵活，在密集的竹竿间纵跃如飞，利用地形与体型庞大的山魈周旋。

山魈力大无穷，狂暴无比，但在这不利于挥的竹林中，行动受阻，反而被熟悉环境的野人利用竹竿的弹性和吹箭的毒性不断杀伤。

双方都是这片山林中的霸主，此刻为了不同的原因（一方被驱使追杀，一方守护领地）爆了惨烈的冲突！怒吼声、惨叫声、骨骼碎裂声、竹竿断裂声此起彼伏，鲜血和残肢四处飞溅！

顾允之四人趁此混乱，拼命向竹林深处逃离。他们不敢回头，只能听到身后那令人头皮麻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战火在向整个竹林蔓延。

“这边！”白素问似乎现了一条野人踩出的小径，指引着方向。小径蜿蜒曲折，通向竹林深处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空地上，竟然搭建着几个简陋的树屋和窝棚，中央还有一堆早已熄灭的篝火痕迹——这里似乎是野人们的一个小型聚居点！

此时聚居点空无一人，显然所有成年野人都去参与林边的战斗了。

“在这里躲一下！”顾允之将车夫放下，靠在最大的一个树屋下。车夫已经因失血过多和毒雾侵袭而陷入半昏迷状态。

阿雅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草药，嚼碎了敷在车夫的伤口上。顾允之和白素问则警惕地守在空地边缘，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竹林中的厮杀声依旧激烈，但似乎逐渐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移动。看来野人和山魈的打出了真火，战场在转移。

然而，还没等四人松一口气，那个苍凉古老的号角声，再次清晰地响起！这一次，声音近得仿佛就在竹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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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声的音调生了变化，不再是驱使进攻的激昂，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召唤的意味。

令人惊讶的事情生了。竹林中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山魈那狂躁的咆哮变成了低沉的、顺从的呜咽。紧接着，传来山魈群移动的沉重脚步声，它们似乎正在听从号角的指令，有序地撤离紫竹林！

“号角能控制山魈撤退？”顾允之心中骇然。这吹响号角之人，对山魈的控制力竟然如此之强！

野人们的尖啸声也变成了警惕的、带着某种敬畏的呜咽，并未追击撤离的山魈。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脚步声，不疾不徐地，踏着满地的竹叶和血迹，向着这片空地走来。

顾允之和白素问立刻握紧了兵刃，将阿雅和车夫护在身后。

脚步声在空地边缘停下。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老人。他身材不高，有些佝偻，穿着用某种兽皮和麻布混制的简陋衣物，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如同干裂的树皮。他的头胡须皆已花白，随意披散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并不像其他野人那般充满野性，而是如同两口古井，深邃、平静，仿佛看透了世间沧桑。

他手中，握着一支用某种巨大兽角打磨而成的号角，号角上刻满了与山洞石刻类似的古老符文。

老人的目光缓缓扫过严阵以待的顾允之和白素问，掠过惊恐的阿雅和昏迷的车夫，最终，停留在了顾允之怀中——那里，放着那块守山令碎片。虽然隔着衣服，但老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向顾允之，用一种沙哑而古老、却异常清晰的语调，说出了四个字：

“守山……令……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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